从那开始,尹府来做客的,十之六七是来试探保媒拉纤的。
尹徵,“这都二月二了,他们还没死心”
小厮笑着说,“这我可不知道,老爷只说让您弄好了赶紧过去,别的没说。”
尹徵见丫头给他弄好了腰带,他一把抓过披风,赶忙向外走,一直到正厅。门边有婆子站着,给他掀开棉布帘子,他一进屋,就觉得屋子中散发着一股馥郁的香气。王侯衣袍上特有的熏香,昭示着昂贵、隐含着复杂与危险,与文官家族一直偏爱的那种味道清淡意境深远的檀香不同。
他看清楚客人,竟然是宁淮侯崔珩。
这个人,
去年他们有一段复杂的缘分。尹徵在宁淮侯眼前被西疆余孽掠走,后来,又是宁淮侯从没顶的水中把他救回。
救命恩人
是,或者,不是。
这位心思不定的崔侯爷曾经于极危之境弃他于不顾,丢车保帅。
可他归家之后,却又听说宁淮侯为了询问他的下落,确保他的平安,曾经重刑逼问,牵连甚广。
对于尹徵来说,诸事种种,一直深埋于心底。
可他明白,无论发生过什么,此人当真就是救他性命的人,如果没有崔珩,他不止断一根手指这么简单。
救命恩人。
是。
只是,如无必要,他实在不想同眼前这个人再有任何瓜葛。
崔珩一见他,端起来手边的盖碗,“部堂大人,贵公子我领走了。晚上那边散了场,我再给您送回来。保证全须全尾,完璧归赵。”喝了一口热茶,算是端茶辞客,随即起身,对尹徵说,“咱们走吧。”
尹徵不太想跟他走。
崔珩难得耐着性子解释,“你姐夫那边有些事,忙不过来,让我过来接你。你跟我走,是一样的。”
闻言,尹徵看了看亲爹的脸色,尹明扬冲着他点了点头。
崔珩乐了,“怕我”
尹徵觉得自己有些怂,不想在自己家中认栽,于是立马恢复了云中贵公子的派头,抢先一步给崔珩掀起了门帘,“您老人家这是不怒而威,我敬您。来,您看着脚下,外面雪厚路滑,别摔着。”
崔珩笑着同尹明扬告辞,领着尹徵向外走。
这一次,他带了一辆马车过来,里面烧着暖香,在冰天雪地中显得的特别暖和。
他让尹徵上车,自己则骑马。
只是,没人的时候,崔珩掀起来马车的锦缎帘子,皮不笑肉也不笑的对尹徵来了一句,“放心,只要不是他性命攸关的当口,其他任何时候,你的命,排在我自己的前面。”
尹徵,“”
崔珩说完松手,帘子撕拉一下子,垂下,像一把刀,将尹徵的视线斩成两段。
马车走的颇稳当。
出了雍京城门,一直向北。
刚出正月,管道两旁的树尽是枯枝,无一丝美景。尹徵坐在马车中,无聊至极。他那根被西疆余孽斩断的手指上戴了一根黄金指套,刮着车厢的壁,刺啦,刺啦,刺啦。此时的西北王公子像一只被困在瓷坛子中的耗子。他的手指乱,其实他的内心更乱,这个宁淮侯和姐夫赵毓是什么关系
忽然。
马车停下。
尹徵连忙掀起来帘子,只看见眼前一匹快马,极快,如猎隼擒拿飞鸟。
随后,那马上人却在前面路口处勒住缰绳,他胯下黑色匈奴良驹在原地转了三圈,前蹄扬起,蹬起一阵灰尘,而四只黄金打造的马蹄铁却在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