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枞菖不说话了。
他可不敢私下随意谈论朝堂的事,还有议圣。崔珩是外戚,有免死金牌,他只不过是还算得宠的天子家奴,胡乱说话有血光之灾。
赵毓看了崔珩一眼,“又乱说话。”
“我可没乱说。你没见刚才那鹿抬进来的样子,死不瞑目啊。身上插了得有,”崔珩眼球向左边转了转,当真是回想起方才看到的情景,手指攒动,数着数,“一、二、三,,大约得有七八枝长箭,每一支都不致命,活生生的放血,我都替那头鹿疼的慌。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死不瞑目,当真是死不瞑目啊。”
赵毓放下书,“那一会儿鹿肉烤得了,你别吃。”
“那可不成。”崔珩坐下,又开始摆弄他的水烟,“这是圣上赏赐给我的吃食,如果我不吃,那是大不敬。我得吃再说,那鹿虽然死不瞑目,却鲜啊。”
有家赌坊。
罗金梁对着薛宣平大喊,“抽老千,他们抽老千”
对,一定是赌场抽老千,不然,他怎么会输呢
昨儿夜里,他揣着五十五两筹码上的赌桌。他不会别的,就去赌大小。一开局三把,他都押宝四五六大,那三个骰子骨碌骨碌乱转,最后停下,全部都是他押的数,真比他亲儿子都听话
他是赢家,通杀
可是,后面赢的就不那么爽快了。那几个骰子好像喝了酒的醉鬼,乱骨碌,最后停的也不对,数都不对,他赢面很小,就算勉强算他赢,也不过是多一两个小竹篾子筹码。他以为这已经很糟了,没想到更糟心的还在后面。
那之后,他根本没有赢面,一直输,一直输。
从输一两个小竹篾子筹码开始,一直到一两银子的筹码,再后面,则是二两,三两,,他当时头昏脑涨,可是依旧记得那个恐怖的场景,他一把输掉白银五十两
他心跳的都要有血的味道了,可是全身上下却异样的亢奋。
可是。
那个时候他有一种奇怪的坚定,他会赢,下一把,他会赢
他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他所有的房屋地契都抵了,还欠赌坊一百多两银子。
“不可能抽老千,有家赌坊做的可是正经生意,抽老千这种缺德事,绝对不会做。”薛宣平笑的异常慈祥,像一尊弥勒,“罗先生,您太累。我看这么着吧,您先在这休息一晚上,明天养足了精神再战赌场,怎么样”
薛宣平让人端了一锅卤煮过来,还有一个盘,足料的蒜泥、辣椒油、红方和韭菜花。罗金梁真饿了,他没来得及吃火烧,直接端着大碗就把这一锅卤煮下了一小半。薛宣平见他吃饱了之后,又让后厨烧水,找两个小子伺候他洗头洗澡,折腾完了又让伙计在后院厢房放一套干净被褥,罗金梁一沾床,倒头就睡,直到天亮。
第二天,他养足了劲头,拿着薛宣平“借”的他三十两银子重上赌桌。也许真是精神足了,罗金梁感觉今天手气出奇的旺,想要什么,骰子就能滚出个什么。他手中的筹码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终于可以平掉他之前欠的账。
只是,就在他越战越勇,想要攻城略地,直下山河数千里的时候,却被薛宣平勒住那双手。
“罗先生,适可而止。”
“怎么,赌场输不起”
“有家赌场输得起,不过,我怕您输不起。”薛宣平依旧笑的像个弥勒,“一个人的好运是有定数的,赢的太多,我怕您输的也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