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了。”文湛记得赵毓所有的事情,“那年冬天你不在宫中。父皇说你跟随你母亲回冉庄省亲。”
想起来往事,赵毓忽然轻轻笑了,“我母亲到当真回了冉庄。”
文湛,“为什么”
这一次,赵毓看着越筝,开口,一字一句道,“父皇罚我,因为我同文湛太过熟悉,所以,当我面对他,即使知道他是储君是太子,可我行君臣之礼时,头低不下去。父皇说,低不下去的头颅,就是罪。”
这件事,即使文湛也不知道。他只是记得,这么多年,承怡面对他跪拜的时候,头异样的低,甚至,已经压到了他的脚边。
赵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第一次听父皇对我说这句话,也是因为这件事。他说,下一任的主子不是我的父亲,不会任由我胡来,还一味包庇纵容,所以,为了我自己,我也必须知道自己的位子在哪里,边界在哪里,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绝对不能做”
“越筝。”
“我一走这么多年,这句话本来没有资格对你说。可是,我对你的心,和当年父皇对我的心是一样的。”
越筝松开了自己脸颊旁赵毓拿着布巾的手。
大正宫。
子夜。
回到寝殿,文湛将手中的油纸包裹的烤鸭子递给柳丛容,“切开,再剁一些酸的腌萝卜进去,吊汤。”
“是。”柳丛容答应着,双手接过。
赵毓左右看了看,“柳芽,我让黄瓜送格非去一趟兰叶巷,他人呢,回来没有”
柳丛容说,“黄秉笔人到是没有回来,不过他请了宁淮侯府的人护送姑娘回来了。不到宵禁,人就回了宫,如今姑娘在太贵妃的寿春宫安寝了。”
赵毓听着有些新鲜,“黄瓜人呢”
柳丛容,“听姑娘说,似乎是老家有些事,他回去一趟。”
赵毓听着有些怪,可是又说不上哪里怪,他的头发有些痒痒,他抓了抓,随即转念一想,他与文湛在外面跑了一天,身上有灰又有烤鸭子、还有幽古的书香的味道,需要清洗一下。
文湛吩咐柳丛容准备热水。
等到他们两个都折腾完,赵毓低头抓着头发,看着滴滴答答的水滴,忽然想明白了,黄瓜从来没有如此的不靠谱
“文湛,你说黄瓜家里有什么事”他低头,文湛拿着布巾给他擦干头发,“我让他送花骨朵回一趟兰叶巷,这一条路说远不远,说近其实也不近。现在外面有一些人盯着我找我麻烦,我藏的严密,他们找不到我,我怕他们直接找花骨朵的麻烦。”
“这个黄瓜,我让他把人送出去,他怎么找了老崔的人把人送回宫”
“我到不是说老崔的人办事不牢靠,可是,他的人终究是外臣,从宫门到寿春宫还有一段路,这些人无法进宫,花骨朵不得自己走吗这段路就是十万八千里的征途那最后一哆嗦,万一这最后一步除了什么差错,,这里是你的地盘,倒是也不会有什么差错。我就纳闷,黄瓜究竟做什么去了”
文湛没说话。他把赵毓的头发擦干净之后,自己擦自己的。极端没有章法。
赵毓看不下去了,让柳丛容换了几块新的松软布巾过来,他给文湛擦湿发。文湛的头发像极了他的性格,又黑又粗又硬又多,显得异常桀骜不驯,这一点上,他同崔珩有些像。
“怎么不说话,你,”赵毓低头看看他,“生气了”
文湛拿过赵毓手中布巾,自己擦,还是不说话。
赵毓,“你打了人,越筝都没说什么,你生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