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不会如此幸运。
文湛此生只想要承怡一人,只愿意与他生同衾死同穴。可惜,当年即使身为储君的他却也不得不在礼教的重压之下妥协。他必须有儿子,这是对天下,对支持他的朝臣,对已经挂在太庙上的列祖列宗一个交待。所幸,文湛的强悍让他只妥协到这里就足够。
至于其他人,想要对抗礼教,一没有这个命,二,也没有这个运,三,更没有这个本事。
既然如此,就不要妄想自己根本得不到的东西。
赵毓等着他说话,文湛只是清淡的笑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多的感慨”
赵毓,“忽然想起来一些事,关于孝子的。我大郑以孝治天下,父母之命大于天,可是,,呃,今上用人的喜好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先帝是不喜欢孝子的。”
文湛微微抬头,为赵毓的头发顺了顺。
赵毓,“先帝说孝子一般都自私,都不用大敌当前,任何风吹草动足以使他们放弃原本就薄弱的天下为公的心,满心维护自己的家族而忘记其他。他还说,自古忠臣出逆子,,他喜欢不受父祖约束拥有自己想法的重臣,当然,这种想法最好同他的想法吻合,不过,不吻合也没关系。”
因为,想法与先帝的想法不吻合,同时又拥有极强自我的重臣,早被先帝全杀了。
“今上用人的喜好嘛” 文湛,“楚蔷生是孝子吗”
赵毓也笑了,“呃,我忽然好像明白了,其实,承袭先帝最多的人,应该是您,陛下。”
文湛是先帝唯一属意的继承人,即使凤化末年的权力更迭血腥无比,最终,文湛依旧是先帝唯一的选择。为了文湛,为了给他留下一个还算稳定的朝局,先帝把自己曾经宠爱过的儿子们,贬的贬,杀的杀。
朝政果然只是帝王将相的逐鹿游戏。
可是,,取得权力,尤其是取得绝对权力之后呢除了维护它,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它之外,可不可以做一些别的事情为了皇位而生的人,真不知道是天下至极的幸运,还是不幸。
赵毓忽然很想摸摸他的头发,已经伸出了手,
“承怡,那位崔姓三等侯请你今天过侯府一趟。” 文湛忽然说,“应该是尹徵的事。”
“”
“尹徵有下落了。”
“”
“还活着。”
加茉的手腕是楔入的铁钉,环绕着铁链,血糊住了镣铐,她半身沉浸在水缸当中,腰以下的皮肤已经溃烂。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了赵毓的内弟,一个已经致仕大臣的儿子,北镇府司和宁淮侯至于做到今天这一步吗
哪里错了
还有。
赵毓,,他究竟是谁
加茉的命用珍贵的草药吊着,她极度痛苦,却无法死去。她感觉自己所有的意志已经溃成隔壁上的黄沙,她耗尽了力气,却只能吐出轻微的几个字,“我,,要见,,宁淮侯,”
叩叩叩。
地牢的青石板上有人走动的声音。
由上而下。
仆从连忙点亮了灯,上百盏马灯立时将不小的地牢照射的犹如白昼。
牢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极其清艳的男人。此人身上是深色的袍服,袖口、衣襟上绣着江牙海水的彩纹,显得森冷而高贵。
加茉微微抬起脸,透过已经渗血的眼睛看着他,怎么会是他
“,我,,见过你,,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