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吃东西不小心岔气了。黄瓜,给我倒口水。,呃,算了,我让别人给我倒水吧,你快去洗洗,换身衣服。刚才真是对不住。”
黄枞菖板着一张木雕石塑的脸,连忙遁了。
文湛就着这个姿势抱着赵毓,一点一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赵毓,“呃,我好了。你起来吧,别这么跪着,多硌得慌。”
文湛的手就在赵毓后背上,硌手。
寝殿内烧着热熏炉,赵毓身上的衣服不多,他后背撑起的脊骨隔着两层软缎衣袍都能让文湛的手心感觉到。
七年前,先帝驾崩,赵毓回来奔丧也是这个样子。
先帝临终之前,他见过最后一面,随后,赵毓就像一个被风干的凌翅鸟,以眼睛可以感知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就好像,正在煎熬着生命。
地面不干净,需要收拾。
文湛站起来,也一把就把赵毓抱了起来,放到临水面的雕花窗旁的软塌上,隔着几重垂帘,看着外面太液池一片残荷。随后,他伸手拿过旁边的抱枕放在赵毓腰间,让他半躺半靠。赵毓对文湛说,“你昨晚都没睡,刚才一直在微音殿,困不困,要不要歪一会儿”
“好。”
他就躺在他的怀中。
他感觉到赵毓的手指按在自己额头两侧,轻轻缓缓的揉着。如果这一刻死去,是不是就是一生一世
“我小的时候,夏天读书读到中暑,你就是这样给我揉额头的。”
“呃,”好像是吧,赵毓不太记得了。
“当时我就想着,如果你能一直这样对我,东宫储位我都可以不要。”
“呃,”陛下,您没这么没出息吧。
“骗你的。”文湛闭着眼睛,忽然笑了,“当时我想到是,一出生我就被钉死在这个位子上,我不想成为孤家寡人,即使是死,我也要拖着你一起。”
“可是,”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承怡。”
“父皇本来给了我们最好的安排,让我毁了。”
当年承怡是宠冠诸王的皇长子,没有强悍的外戚,没有实权,没有登皇位的野心,自小与太子一起读书,长大后,也不会帮着别人害文湛。
等先帝驾崩,文湛登基,承怡可以到一个富庶的封地,带着他的娘亲安安逸逸的过着小日子。
时日久了,他与已经成为皇帝的文湛只在冬至祭天大典上远远的见上一面;时日再久一些,见也见不到了。
文湛去成就他的不世伟业,承怡继续他的小日子。
千秋之后,一切掩埋在故纸堆中。
赵毓就是安静的听着,他的手指没有停下,继续给文湛按压着。
“香。”文湛忽然说。
赵毓看看旁边,黄金熏炉烟雾缭绕,“你让人点燃了熏香。”
文湛,“我是说你。”
赵毓,“哦。”
一会儿。
赵毓,“今天在微音殿遇到糟心事了吗怎么这么多的感慨”
文湛,“两件事。”
赵毓,“什么”
文湛,“一、开银禁。二,开海禁。”
赵毓,“开海禁这个事情嘛,还算是个好事情。开放口岸可以对外贸易,不说别的,只说海关关税就是一个大金矿,等时机成熟了,可以徐徐图之。
至于开银禁这种断子绝孙的提议是哪个王八蛋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