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毓沉默。
景沢,“当年在叶尔羌城,我兄长的副将一念之仁,放过了一个看似手无寸铁的老妇,结果被那个老妇用切羊肉的刀割断了喉咙,我兄长的部署在攻城的时候死伤过半,为了平息部署袍泽的仇恨,下令屠城。我长兄景厝不是罪人那是战争,那是敌国杀的越多,战功越大赵毓,你仅仅只是想要接管征西李大将军的部署,就冤杀我兄长,你才是国贼”
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
不知道怎么了,赵毓耳中似乎出现了这样一句话,当年先帝拿着大郑全域图给他说故事,其中重复最多的,就是这一句。
天下没有攻不破的险要。
潼关天险,项羽、曹操、刘裕、安史叛军都曾踏入过;瞿塘悬崖绝壁,奔流无尽长江却拒不了岑鹏、桓温、朱龄石、汤和;剑阁峥嵘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却依然挡不住邢峦、尉迟迥、郭崇韬;长江也阻碍不了晋、隋、宋、元的王师。
战争,灭国屠城在所不惜
只是,那之后呢,永不休止的复仇与杀戮,就是武德,就是出征的最初的原因吗
屠杀已经投降的男女老幼,强奸不满十四岁的少女,抢夺叶城远道而来的波斯泰西阿富汗商人的财货,能称为战功吗
赵毓本来不想说话,不过,他还是开了口,“你兄长为什么出征”
景沢似乎不明白这个问题。
“除了奉旨、封侯与发财之外,你兄长出征还有别的原因吗”赵毓说出口,更像是在问自己。
景沢,“你又为什么出征”
武有七德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不明白这些的人,只不过是屠夫,不配说战功,也不配说武德。
“大炮一打,黄金万两。”赵毓忽然笑了,“我不能封侯,我只想赚钱。”
景沢忽然暴动,想要跃起撕咬赵毓,而赵毓手中的胁差忽然切开自己的袖子,扯下一团丝布,直接塞住景沢的嘴,防止他自尽。
赵毓对裴檀说,“裴公爷,这个人可不能死,他嘴里有料,都得掏出来。”
裴檀冲着压制景沢的人一挥手,他们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你”裴檀,“剩下的事情,你想怎么善后”
“十三行的人,”过了好一会儿,赵毓才说,“带到宛平,找棺材入殓,我找人通知十三行的人,让他们运回故里。”
裴檀又问,“剩下的人呢”
剩下的,有死人,还有活人。
萧则看着赵毓,脑门上青筋一冒一冒的,火把先原本显得清秀的脸此时竟然有些狰狞。
赵毓,“死人入殓,山坡那边有水,风水上讲究的前有照、后有靠,就葬在那边。”
裴檀等着他说最后一句话。
果然,赵毓再开口,声调都有些不一样,轻飘飘的,仿若游魂野鬼,“剩下的人,意图刺杀圣上,按照大郑国法,剐刑。”
萧则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竟然出了一身冷汗。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赵毓了。
裴檀却依旧不动。
赵毓又说,“只是,圣上白龙鱼服,他们有些不知者不罪的冤枉,京畿重地,杀戮过重有伤天和。再说,他们的妻子儿女未必想要再和他们葬在一起,所以,按照大郑国法,发配到苦寒之地为奴赎罪吧。”
裴檀点头,“这太平镇呢”
“也许一百多年前的姚相说的对,这个地方风水真坏了。”赵毓原本怀疑这里是桃花源,结果看来,这个桃花源也太脆弱了,“土地全部封存,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