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刚要说话,周熙又堵了他一句,“大哥,你买妾的三万银子的账,可是动的公用,这都年底了,账房也要清算的,你要是手边有余钱,就把账清了。”
对应他的先发制人,根本抓不到周熙一丝一毫把柄的周崇眼睛珠子差点瞪红了。原本他的账房跟他再三保证过了,说谁家的账都一样的烂,只要半夜去查,他们来不及遮掩,什么底细都能弄出来。可他们背着周熙都在这里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了,连根毛都没弄到。
周崇想,既然周熙都回来了,他们不能再这样弄了,不然丢脸就丢到整个永嘉了。
他合上账目,扔给茶庄大掌柜的,“给你。”
然后对周熙说,“老二啊,你别说话这么直,在下人面前,也给你哥哥我留个颜面。那笔钱我马上入账,你就别再提了。”
周熙低头,嘴角似乎再笑,却没有在说话。
周崇带着他的六个账房,灰头土脸的走了之后,茶庄还是一片鸦雀无声。这里的伙计们都被这场兄弟内斗震的发晕,只有崔碧城低头,白眼珠子差点抛出回廊。
不管什么地方,但凡有些家业的,似乎兄弟之间就能斗的跟乌眼鸡似的。
不过,这跟皇宫那些才十来岁的、貌似天真烂漫的皇子们之间的勾心斗角,犹如云泥之别。
崔碧城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带着玩味、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些无聊和些许的不屑,周熙听到,抬头,看到回廊边上垂首躬身立着的崔碧城,却正对上他无聊乱看的眼神。
崔碧城挑了一下眉毛。
然后,他看着周熙安静的,喝完了瓷碗中的茶。
周熙回府的时候,天空已经亮了,雨也停了,碧蓝清透的天空像最名贵的古瓷。他安静的坐在正堂中,等他父亲过来,周熙喝着奴仆递送过来的茶,这是去年的明前龙井。不一会儿,周老爷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后堂出来,他的身上有一种死亡和腐败的气息。
周熙安静的见了礼,周老爷招呼他坐下,然后吩咐奴仆,“为少爷泡一盏今年的冬茶过来。”
这是刚从武夷山运来的珍品,连雍京的贵人都无缘喝到。
周熙一样很安静,只是嘴角有些笑意。
从那时开始,周熙当家,随后执掌江南十三行。
崔碧城给承怡写了一封信,先是抱怨一下江南的破天气,一直下雨一直下雨,屋子里面阴冷阴冷的,饭菜寡淡,连酒都是娘们喝的,淡而无味,不过,这里的人到是很够味儿,让我想到了在雍京的日子。
他的名字,是周熙。
崔碧城把信给了东关卖水的老头儿,那是缇骑的一个密探。
无所不在的缇骑啊,说出来让人心惊胆战,却是不错的信差。
崔碧城送完信回来躺在床上睡回笼觉,梦中,承怡在书桌前一字一句仔细看他写的东西。
江南的雨停了,天空碧透。
“太仓银三百万”
赵毓听崔珩这样说,有些莫名。
太仓银就是国税,而所谓的太仓银三百万是四十年前的一段政绩。
当年的首辅大臣裴东岳总领国政,改制税法,将极其容易损耗的粮食与徭役兑换成白银,押送雍京户部。第一年的税银就是三百万两,从那时开始,就流传着太仓银三百万的说法。
赵毓说,“我不知道周熙所谓的太仓银是否指代的是户部的税银,不过,即使周家在江南太仓当真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