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宣平接过之后,仔细验证,无误。随即让人将准备好的现银一箱子一箱子的抬了过来,给越筝过目。
一共,一百九十六万七千两白银。
全部是雍京铸银局的官锭。
这么多的现银,如果一箱子一箱子的抬进来,过目,过秤,可以抬三天三夜。
越筝将心腹留下,清点现银,装车拉走。
整个雍京都在静寂中,只有他们这里的秤砣等子,还有算盘和车轱辘,呼伦作响。他知道,自己应该拿的这一百九十六万七千两白银,一两一钱,一丝一毫都不会出差。
越筝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了大正宫,他甚至还在微音殿见了皇帝,文湛面对他就如同平常一样,只是问了最近一些政务,连一句白银的事情都没有提起。
“亲爹,我查了查古籍,玉熙宫院子里种了玉须弥,这是一种可以长成参天大树的树苗,但是它们喜欢阳光,不喜欢阴雨,在宫墙拐弯这种常年不见天日的地方,是长不高的。”
少女清澈明快的声音。
越筝抬头看,发现自己居然到了玉熙宫
他撑着伞,一步一步走进去,就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蹲在草地中,正在一颗一颗的查看着花苗。
她听见来人的脚步声,抬头。
越筝看见了她的脸,一瞬间感觉到陌生,却又有些莫名的熟悉。
赵毓在禁宫的时候,越筝太年幼,他无法清晰记忆全部往事,然而他又过分的早熟,他可以记住一些东西。
那个时候的赵毓还是祈王承怡,他的笑,他的呵护,还有,他的怀抱。
祈王可以骄纵,可以绵软,可以目空一切,可以恣意妄为,却是温和无害的,不像现在这个人。
听到声音,那人宫殿中走出来。
站在雕花门下。
此时的赵毓,像一个苍白的影子,却不是一个安静的影子,而是灰蒙风雪中一头蛰伏的兽。
赵格非看见来人,连忙起身。此时的她立刻恢复了名门闺秀的端庄与不动如山,然后,以一个雍京贵女见通家之好的长辈的礼数,对越筝见了礼。
“雍王殿下。”
“是我。”越筝点头,“格非,我是,”
“闺女,他是你七叔。”
赵毓忽然开口。
同时,他让身后的黄枞菖将雕花门推的更开一些,才对越筝说,“外面下雨,天寒地冻,进来喝盏热茶吧。”
黄枞菖拿了御用的茶盏,盛着淡色的茶水,端上来。
这是刚从武夷运过来的乌龙。
玉熙宫还是原来的样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海南黄花梨的桌椅书柜床榻,上面铺着缂丝,图案则是太液池的红莲。
桌面上摆放着一个柴窑的梅瓶,里面插着一支玉翠芭蕉。
床榻上原本放着一件缂丝蟒袍,现在已经收了起来,可是被褥上面熏着的白昙花的香气却如同水一般的沉静,同时,也如同水一般萦绕在周围。
那个玄铁虎符也还放在书桌上,如同一个普通的珍玩摆设。
“今天下雨,外面冷,哪里也去不了。格非说想要过来看看花苗,我就带她过来了。”
赵毓把茶盏推到越筝的手边。
他继续说,“其实这里有黄瓜一直看着,他手下的徒子徒孙们又巴结的很,院子中的花花草草都长的不错,就是冬天快要到了,再名贵的花草也抗不过凛冬。用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