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毓赶到诏狱,发现自己慢了一步,崔珩已经到了。
“脸色这么难看”
崔珩看着他,语气却不显得十分急迫,不知道是不是赵毓的错觉,他深知感觉到崔珩的神情中带着一丝的笃定与怡然。
“怎么回事”
“中毒。西疆剧毒枯骨蛇胆,半夜开始发热,凌晨开始说胡话,过了晌午就不成了,刚死。目前这个老神棍怎么中的毒是个谜,不知道是被人下毒还是自尽。”
“枯骨蛇胆”赵毓听着心里一沉,直接坐在诏狱监牢旁的木板上,“能下这毒的人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没有一个是省油灯。”
大长老拉摩提的尸体已经被抬出去,梁十一进来,他看见赵毓同崔珩在说话。
梁十一听见赵毓问崔珩,“医官怎么说半夜发现他说胡话之后,就没有救治一下吗”
此时,崔珩也看见了梁十一。
崔珩,“救不了。”
赵毓,“怎么说”
崔珩,“医官给了两条路,一,找到西疆圣上之上的雪灵芝。”
赵毓叹口气,“整个雍京城都没有这味药。那么,第二条路呢”
崔珩,“二十个年轻强壮的人,以血换命。”
赵毓闻言,抬头看了崔珩一眼,同时,顺着脚步声,又看了一眼站在马灯下的梁十一,他有些意外,因为梁十一的脸色极其难看。
赵毓冲着崔珩点了点头,“知道了。”
梁十一忽然发问,“赵先生知道了什么”
赵毓,“拉摩提死了。”
梁十一,“赵先生是否知道,崔侯爷同意用我们二十个兄弟的命去换大长老的命。”
赵毓没说话。
梁十一,“赵先生是否也知道,牺牲无辜人的性命,只是为了换回尹府公子”
赵毓还是沉默。
梁十一,“我知道人分三六九等,有人天生是王公,有人出生就是贱民,也许在赵先生眼中,我们二十个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兄弟的人命抵不过尹府公子,毕竟那位是重臣之子,您的内弟。”
诏狱阴森。
梁十一知道崔珩曾经下过诏狱,并且最终活着走了出去,他杀伐半生,虽然看似不羁,却带着肃杀,原本以为他身上带着一些不被泯灭的血性,现在看来,自己妄想了。
可是,崔珩同他眼前这位前亲王比起来,,似乎还更有一丝活气。
赵毓,难以描述的秀致,他身上穿着贡缎锦袍,昂贵的熏香似乎从他肌肤里一丝一丝的渗透出来。
冷,静,如同寒冬封冻的镐川之水。
虽然梁十一对赵毓知之甚少,但是凭借他看到的这些,他认为赵毓就是锦衣玉食的王公贵族,美酒美色与歌舞泡软了骨头,也泡冷了心。他久在雍京,久在北镇抚司,他见多了这些人,虽然他们斯文绵软,风度翩翩,只是,在赵毓这种出生就可以把名字写入皇室玉牒的人的眼中,天下为刍狗。
只是,
赵毓看着他的眼神,却与那些王公不同。
梁十一忽然想起来自己小的时候,家乡连续三年大旱,饿殍遍野,流寇频出。那个时候,他去偷扒死人的衣服卖了换口吃的,却在尸堆中看见了一只白色的野猫,那只猫的双眼是黑色的,眼神如同箭一般锐利,隔着死人堆砌的小山从那边射了过来。
赵毓抿了一下嘴唇,只是说,“梁大人,我希望你找出给大长老下毒的人。”
梁十一,“命令”
赵毓,“我没有资格命令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