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下轻微的动作,都勾人的要命。
但他本人则对此毫无知觉。
“这也太他妈丑了。” 许琛看自己腹部的淤青很是不满,侧着身子在桌上随便挑了个药膏。
正准备拧开盖子之际,手背上却蓦地一重。
季斐突然抬手,覆上了他的右手。
对方手掌大而宽,骨节明显,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掌心干燥微凉。像猛地被静电刺中,许琛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季斐却先开了腔。
喉头有些发紧“我来吧,你躺下。”
他手心轻轻地朝里握了握,极其自然地从许琛手里接过药膏,又取了一根棉签,向前扬了扬下巴示意躺下。
季斐的眉眼锐利,五官深邃,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带着天然的冷感与疏离。但此时一双眼睛却黑得发亮,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由,像夹杂着暗涌的炙热岩浆,深不见底,无声却专注。
许琛在其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像一片羽毛直直坠进了深渊。
然后,他“哦”得一声就乖乖躺下了。
让别人帮忙上药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
你明明很清楚地知道对方要干嘛,身体却控制不住的紧张。最致命的是,对方动作越是小心细致致,你他妈就越紧张
转椅的高度和沙发有些不匹配,季斐干脆撤了椅子,单膝跪在地上。清凉的药膏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淤青又酸又胀又麻又痒,明明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许琛还是在第一时间惊得弯起了腰。
“我弄疼你了” 季斐立刻移开棉签,一边眉梢微微挑起,神色是有不作伪的关切。
“不是。” 许琛僵直身子躺了回去,脸颊有些莫名其妙发烫“你动作太轻了,跟挠痒痒似的,这谁受的了。”
季斐轻笑了声“行,那我用力点。”
我靠。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好他妈别捏。
许琛果断选择了闭嘴,憋着劲看天看地看空气。刚涂上的药膏已经开始见效,肚子有些微微发热,他盯着天花板上的火警器,恍惚间出了神。
太奇怪了
季斐今晚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投资人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替十八线上药,这事说出去都会被人嘲笑脑袋有坑。
难道是梦游
神经,谁会开车梦游到几十公里以外的地方。
他该不会是记起自己了吧
不不不,更不可能。
当初狠话是自己撂的,这人之后一声不吭出国,不就是为了避开自己么。
许琛在心里和小人争来争去吵来吵去个没完,直到季斐拍了拍他肩膀,才艰难拽回神思。
“什么”
季斐“翻面看看。”
背上的伤痕比正面来得更严重,东一块西一块的,全是被硬物压划出来的擦伤刮痕。不同于病弱不见光的苍白,许琛的皮肤是很健康的白皙,却更显得此时的大片青紫触目惊心。
棉签落在突起肩胛骨上,有些硬邦邦的低哑声音从上方传来“都伤成这样了,还要硬撑。”
“我又看不见。” 许琛把头埋进臂弯趴里,瓮声瓮气地说“小事。”
“这不算小事。”季斐说。
许琛从来不是一个婆妈扭捏的人,最受不了唧唧歪歪脑补太多。人就在身后,他忽然就有点憋不住了,跟心里有一百只猴上蹿下跳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