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阿尔法德布莱克的身体几乎可以说是每况愈下。只是布莱克家族中谁也没有料到,在前段时间还勉强能拄着拐杖参加晚宴的阿尔法德,如今却只能躺在宽大的床铺上不断地苦苦挣扎。
圣芒戈的治疗师查出病因的时候,显然已经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机病毒已经从肺部扩散至了全身,因此就算布莱克家的人能够请来全魔法界最具威望的治疗师,恐怕也同样是无力回天。
此时此刻,阿尔法德的肺部就像是一个破败的风箱,在呼吸的短暂间隙中,仍不停地发出尖锐刺耳的咳嗽声。沃尔布加和自己的丈夫奥赖恩,还有她的小儿子雷古勒斯一同站在阿尔法德的床边,神情哀悸,脸色苍白得堪比卧室里的墙纸。
这几天,阿尔法德一直都处在一种半睡半醒间的状态,神志时而能够保持清醒,但更多的时候是半张着最低声呻吟着什么。作为阿尔法德的姐姐,沃尔布加也同样时不时会前来他的卧室内和克利切一起替他换洗衣物。却没料到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自己弟弟的嘴里却依然还在呼唤着一个令沃尔布加本能性感到厌恶的名字。
“西里斯”他吃力地睁开了自己那双混沌的灰色眼睛,斜眼看向了自己的姐姐,“西里斯回来了吗”
“别提他。”沃尔布加咬牙切齿地回答,“我没有像他这样吃里扒外的儿子”
阿尔法德的眼中很快就浮现出了哀伤。“让我见见他吧,沃尔布加。”他低声恳求道,“让我见见他这已经是我最后的愿望了。”
沃尔布加听后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垂下了头,站在她身侧的雷古勒斯看得出母亲是在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于是还没有等沃尔布加开口,他便率先安抚自己的舅舅道“放心吧,舅舅。母亲已经寄信给西里斯了,他一定很快就能够赶回来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西里斯从来都不会仔细阅读沃尔布加寄给他的任何信件。
正当所有人都陷入一阵低落的情绪之中时,一阵突兀的奔跑声和叫喊声突然从卧室后方的走道上传来。房内的几人都有些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去,只见一名身材高瘦、身穿格兰芬多校袍的黑发少年正气喘吁吁地站在众人的身后,一头黑玉般的碎发也像是八爪鱼似的横七竖八地垂在了额前。
沃尔布加的眼眶有些泛红,母子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雷古勒斯主动解围道“让西里斯和舅舅说说话吧,母亲。”
沃尔布加的嘴角明显在这时抽搐了一下,看样子似乎还想再反驳些什么,她的丈夫奥赖恩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示意她和自己一块离开。
等沃尔布加和奥赖恩彻底消失在西里斯的视线中后,西里斯立马一个箭步冲到了阿尔法德的床沿,伸手握住了舅舅那爬满了褐斑的双手,厉声喊道“舅舅对不起,我来晚了”
阿尔法德没有斥责他些什么,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同时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原本一直在一旁保持沉默的雷古勒斯倏地在这时插话,语气中显然夹杂着些许责备“这几天舅舅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今天他的状态要比昨天好一些,昨天他甚至都没有办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还在迷糊之中把我当成了你。”
西里斯静默了数秒,过了良久才幽幽地问“舅舅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舅舅的身体一直看似硬朗,却没有人注意到他常年吸烟落下的隐患。”雷古勒斯答道,“圣芒戈的治疗师说舅舅的肺部长了一个硬块,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致命的部分已经转移到了身体的大多数部位。”
语毕,他又下意识地提醒道“这些天,他一直都在等你回来,西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