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桃金娘还会来安慰我,和我一同哭泣被称为“哭泣的桃金娘”是有原因的,她是个十分感性的女幽灵。然而很快她便被我吵得无论躲到哪一根水管、哪一座马桶里都不得安宁,于是每每我哭着跑到盥洗室里封闭自我,她便怪叫一声,风一般冲出自己的安乐窝逃之夭夭,再也不管我。
收到麦格教授失望的眼神后,种种从开学到现在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失守,我觉得心里憋得快疯掉了。这个时候我一点也不想当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学生,也不想再去照顾别人的想法了,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我不想跟任何人产生交集,更不要说成为迪戈里家的一员,如果能选择,我什么都不想要。可我不能选择。我很多决心和选择都是意气用事,当然,也不被关心我的人所容许。以前有家的时候我就不是一个任性妄为的孩子,现在,我什么都没了,也更没有任性的权利。但在我心里仍然有一股冲动想要抛下一切,不再被种种困苦禁锢。我不甘心,我觉得上天不公,凭什么只有我要遭受这样的痛苦,明明我们家什么都没做错,可到最后
我知道我的自暴自弃和冲动行为令教授失望,这并不是我该做出的危险举动,我知道我现在濒临崩溃的心态很危险,只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在学校里装作正在努力康复的样子实在太累了,为了不让爱我的人担心装作积极向上的样子实在太累了。我猜到总有一天我会垮掉,只是没想到会垮得这么快。可能这个契机来得太不凑巧。
我没有顾及逃离的桃金娘在盥洗室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我觉得我活得焦虑又无望,每一天都是一种变相等死的煎熬,等着什么时候食死徒杀上门来要我的命,毕竟只有身在其中的学生才最了解霍格沃兹远不是什么传闻中大家仰仗的“最安全的地方”,哈利早就遇到过数不清的危险了。
似乎废弃的盥洗室也不是什么安全可靠的小天地,在我因为用力哭号而头晕目眩,跌坐在地,只剩呜咽的时候,我听到门被什么人推开的声音,有人迈着徐徐的步子走了进来,令我心中忽然慌张。可慌张归慌张,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抹去鼻涕眼泪,站起来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了,索性就瘫在原地维持现状,用酸涩的泪眼绝望地盯着盥洗室拐角,盯着一点点露出全貌的德拉科马尔福他身上洁净如新的校服袍子,他捏着书本的白玉般的手,他紧抿出法令纹的苍白的脸,眯缝起来的灰蓝色的眼。
他是嫌看我热闹还不够吗,专门跟到这里来一对一嘲讽。刚刚心里对他那“一不小心手滑”生出来的一丝感激早就被他立马将玛丽埃塔和我打包举报给麦格教授的举动抵消了,现在我对他充满警戒,不知道他要怎么在我伤口上继续撒盐。这时候我实在太脆弱了,对他完全没办法。
不,我好像向来就对他没什么办法。
他在我身边站定,注视着我,过了几秒,缓缓开口,语气不咸不淡的,和他往日的风格别无二致,专门挑别人难堪或者悲痛的时候落井下石“桃金娘那种不安分的幽灵都烦你,看来你比她还能哭,呵,一个两个都一样,全是没用的东西。”
我心里委屈,又不是我想变成这样的,干嘛说我没用我有用,还不是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想着想着,我扁扁嘴,情绪一上来,眼眶又在酝酿温热。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伸出脚踢了踢我的脚“行了,你哭给谁看呢,刚刚都不嫌丢人现在哭起来了,别哭了。”
我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