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说了什么呢
“花谢了,还有明年后年,年年都会开花。大哥今天累了,珠儿自个玩一会。”
沈明远长到十五岁,第一次以成年男子的身份跟随大军出征还独领一小队人马,这件事的意义比他当世子都令人兴奋,怎么还有心情帮小妹摘花。
她不高兴,不过也没有使性子,黏糊在他身后跟了半下午。
“你要乖啊,不许哭也不许胡闹,等着大哥回来。”他摸着她的头顶在说,他怕她哭。
珠儿果然没哭,咬着嘴唇昂起小脸笑给他看。
那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沈明远闭眼靠到车壁上,胸膛一起一伏,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大概黑了,马车进到驿馆。
夜深人静时,顾宪之过来,挥手让屋里的人全退出去,立在他面前对视片刻,开口道“沈明远,后天赶晚能到京城,到时候大理寺的人会来接你。你自己选的路,可别说后悔。”
沈明远松垮垮坐着,俊脸消瘦,一双眸色却是亮得惊人。
“今天那人是莫通的女儿吧。”他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顾宪之点头。
说要赛马,骑出一程又故意落在他身后,他回头,她又不看他。
女人的心思真难猜,比他回京即将面对的事还要复杂棘手。怪不得沈明远一直不娶妻,原来是为这个。
说起来,沈明远是为他所拖累。
前世,他一心要做一个武神,漠北战事持续三年最后还是他带人平定,期间经历多少辛苦和艰难。
这一世,他故意敲断自己的腿,重伤卧床不起,蒙外无少将,朝中派来沈明远替他做战。
谁也想不到他做这一切只为长留在京城里,他所受的罪、前世的冤死、包括祖父为他所做的一切牺牲,全都不能辜负。
“你还有什么要求。”许久以后,顾宪之打破沉寂。
沈明远思索了一小会,道“有,我小妹的死。谁都说她贪玩溺死在荷花池里,可我知道她会凫水,一个小池塘困不住她。”
“有朝一日。”他转过头定定看向顾宪之,说“如你能心想事成,还她一个公道。不管害她的那个人是谁,和你有关系也罢没关系也罢。”
又是宁安侯府,顾宪之记得上一世沈家的嫡长女也是年少溺死在荷塘里,他与沈明远之间却是没有任何交集。
他在京的那一年,沈明远恰恰领兵在闽粤应对倭寇骚扰,在朝中声名仅次于他,就是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替妹妹报仇。
“好”,顾宪之回答痛快。
像是达成了某种协定,沈明远不再搭理他。
第二天近黄昏时,临近京城的北直隶城外候着一拨人,领头那人身穿素锦长袍,气势不俗,方正的脸,五官也长得极周正,在城门口踱来踱去不时望向北边。
直到顾宪之一行人露面,他笑脸迎上去,“世子,二爷,你们可是来了。”
“顾成,你怎么在这里”顾意之抢在兄长前面问道。
顾成笑脸微僵,“小的本来要带人上平泉,今早在北直隶碰上沈侯爷,听说世子和二爷也马上要回京。这不,小的专在城门口迎接你们。”
“只你们,再没别人。”顾宪之骑在马上很有凌压感。
顾成点头,心里头怯火这位老侯爷亲自带大的世子爷。祖孙两个论脾气同如一辙,老侯爷脾气上来连圣上都要避一时,他可不想惹怒世子爷。
顾宪之面色冷漠,他在平泉时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