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生扬起了胳膊。
他恼羞成怒了,要扇我巴掌了,阿桃也不是没受过,她只是继续用那种不服输的表情狠狠的盯着松生。
松生却只是把手放在了阿桃头上“那是你还太小了。我是松生,你叫什么”
他分明也只比阿桃大了两岁,却说她太小。
阿桃呆了“阿桃。”
“你难道性阿么”
“那你又姓什么”
“我没有姓。”
阿桃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
他们两个自然而然的走近了,但那只是没有家的孩子间,单纯的相互取暖罢了,在他们的年纪甚至连爱这种情绪都未生出来,却过早的懂得了什么是恨、什么是怨。
阿桃被主人家罚了,因为端茶的时候不小心洒了茶水。没人知道她被其他的仆人欺负,已经有整整三天没有一个好觉了。
一个卑贱的仆人罢了,她被大骂着丑八怪,抽的皮开肉绽。
总是乐观面对的松生第一次不笑了,他跟她说,阿桃我们离开这里吧。
阿桃反问,我们能去哪
松生又一副乐观的样子了,他小心地避开阿桃身上的伤口,世界这么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吧。
他们离开了,乞讨打工,一次次的被拒绝赶出门外,就在最寒冷的巷子里露天而睡。可是身边有一个同伴,就好像苍茫的天地都变小了,在同伴的身边就足以温暖彼此。
但是松生死了,他这么好的一个人,在他小心翼翼的提着新买的衣服回来的那个晚上,被一群见财起意的家伙杀了。他在死前还抱着那袋衣服。
他说,他要送她最好的十四岁生日礼物。
就是离开我吗骗子。
阿桃一个人继续活着好像一切也没有什么变化,她去打工,被别人赶出来,睡在巷子里,被人欺侮,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会和她相视一笑,尽管是苦笑的少年。
夜晚日复一日,等到醉酒的男人把几张碎钞票塞在阿桃的裤腰带里离开,阿桃才恍然回过神,流下一滴泪。
她没有想到自己还能这么下贱,直到五个月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孕育了一个生命。
肮脏的、不该存在的生命。
然而那时,她已经饿到、瘦到路都走不动,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冰凉,蛆虫、蟑螂,爬进她的身体里,以她身上的烂肉为食,她就逐渐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崩溃腐坏。
她本就该这样,怀着滔天的仇恨与不甘死去,直到她看到了一个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光鲜的男人。
他流下了悲悯的泪水,喃喃道,真是可悲啊,随我一同到达极乐吧。
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不,我要把他们一起带到地狱。
或许是如此吧,那位有着奇异的七彩虹膜的大人改变了主意,将血液分给了她。
她这么的瘦弱本应不可能活下去的,但是如同野狗一样的生活,让她的适应力比常人不知道强了多少。
她活了下来,拥有了可以操控虫子的力量,同时她的眼睛也变成了属于昆虫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复眼。
那是她最为恐惧的东西,现在变做了她的力量。
初变成鬼的饥饿让她难以忍受,于是她剖开了自己的肚子。
麻烦解决了。
她又重新回到了那户人家生活的镇子,一个叫长乐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