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人大多是这样的。
人群往往是庸碌而稠密的,狯岳是其中卓富生命力,却也卓为平凡的一类罢了。
一开始啊,他对镜花抱有高傲的怜悯与蔑视,而当镜花展现出远超于他的天赋时,他又不由有被威胁到的而产生的嫉妒、不满,如今,他又由然的感到一丝快意。
幼稚而粗浅的恶意,微微上扬咧开的充满嘲意的笑容,吐露在心底的是这样的话语
“真是没用的废物啊,连一个型都学不会。”
挫败。
莫大的挫败。
但却不是毫无预兆当头一棒。在自己进行全集中呼吸的时候,镜花就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学不会雷之呼吸。
镜花练习了一整天,压榨干净每一个细胞的精力后,已满身是汗,衣衫早已浸透,呼吸也几乎难以维持,一断一断的。
他几乎将雷之呼吸六个型的招式的动作全都学会了,但它们却难以和镜花的全集中呼吸结合起来,用之如有人操控手脚。
几乎断断续续的维持了一整天的全集中呼吸,即使是泉镜花这样意志力坚韧的人,也被肺部扩张到极致的痛苦逼得站立不稳。
我太没用了,雷之呼吸有整整六个型,但我连其中一招都无法学会。
我果然还是平庸之辈,倾听风语的天赋远不及天生贯通的水月,连狯岳师兄和师傅都掌握的雷之呼吸我都无法习得。
镜花垂下头,刘海遮住了那对漂亮的眼睛中的情绪。
夕阳渐深,日轮逐渐沉没下地平线,深红的霞光染红一大片的云彩,也打在少年半边的脸上,连顺着地心引力滑下的汗珠都分明可见,现在他也像那些淋浴在太阳下的鬼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飘散在日光中。
桑岛慈悟郎见不得自己的弟子陷入消沉,但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心如刀绞,心累不已“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学习的呼吸法。镜花,你学不会雷之呼吸,可能,只是因为你不适合这门呼吸法而已。”
他一个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事实上,我觉得你更适合去学习风之呼吸。”
一个能感知风,让风都笑起来的少年,不去学习风之呼吸学什么桑岛慈悟郎捶胸顿足,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居然学习雷呼反而是埋没它
镜花愣了愣,脚下一抽,差点连握刀的手都松开,他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不,我不适合使用风之呼吸。”
桑岛慈悟郎不解“为什么,你明明”
“那天我没有让风笑起来。”
暗发少年的目光没有一丝波动,眼眸却暗下来,他努力使自己的语言平白仿若直述,“我感觉到那天我使用全集中呼吸的时候,使我身体里充满力量的不是风呼。”
“而且,”他终于好像有了一点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表情,原先平静无波的面庞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微微泛起波澜。他压了压眉头,没掩饰好而泄露出来的悲伤的味道很淡,像被多块方糖盖过原先苦味的美式咖啡,假造出一种错觉的天真感,近似是孩子的稚语,“我讨厌风。”
“那镜花你究竟适合什么呼吸法”
桑岛慈悟郎没想到自己居然直接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他马上反应过来问一个自己也处于迷茫不安的少年,不说得不到答案,可能还把自己安慰的意图生生变成了打击加落井下石。
““
镜花顿在原地,稍加思索,还未做出什么答复,便被乌鸦的粗糙却响亮的鸣叫声所打断。
那是只体型颇大的乌鸦,左腿上用红丝带绑着一个信筒,在天空上盘旋了一圈后便稳稳的落在桑岛慈悟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