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泉一家的家族遗传吧,一个个看着神经大条的样子,都很擅长发觉别人的心情,有时候明明对方什么表情也没有,偏偏就有一种直觉,对方究竟是是开心还是失落。
水月水蓝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漂亮的像一块剔透干净的蓝玉,明明是双生子,而镜花的却好像颜色要深上一些。
“没有。”
镜花现在面对的最轻松的应该就数水月。按对方那个和谁都是好朋友的性格,加上镜花上次那个几乎和原先灵魂融为一体般意外的拥抱,让他总对这个少年提不起防备。谁叫他们的气息如此的相近,他早就习惯了身边有一个水月。
“果然啊。”水月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不是、你骗谁呢”
镜花轻笑一声。
“你的旁边,连风都不会笑了。”水月蹭过来,也不顾地上是不是脏,就曲起腿坐下,“你还记的爸爸说的呼吸吗”
“当你不开心时,呼吸就会变得凝滞、变慢。这样的话,连风都不会笑了。”
“呼吸啊。”镜花也不管脏不脏了,一同坐下来,微微往后仰去,依靠着手支撑着身体,抬起头探寻着光落下的碎片,回忆着父亲说的话,胸腔加快上下起伏,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呼吸绵长却不觉得劳累,只觉肺部仿佛和整座山林的氧气相接,身体一下就轻飘起来,好似融入了山间的清风、阳光所穿越的罅隙之中。
水月轻轻的笑起来,“看吧,这就是笑的呼吸。”
镜花也笑起来,宛若初春的风拂落十二月残存的白雪,无声间就化作露珠“呐,水月,如果你不喜欢做一件事,可非做不可,你会怎么办呢”
“非做不可吗”水月缓缓的陷入了思考,现在镜花也有点好笑的发觉他身边的风也开始有点不高兴了。
他不觉得水月会明白他真正的意思,于是他站起身打算打断这段对话。原来环在他脚边的兔子,懒洋洋的移了位置相处的久了,连兔子都不怕他了。
水月却一下拉住了他的袖子,认真的看着他说“镜花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做了。那有什么工作是非做不可的啊”
“而且会让镜花讨厌的工作也不是什么好工作吧。”
“”
确实,镜花是个对于什么事情都会认真完成的,切切实实的爱着身边的一切的孩子。不过,在港口黑手党你不想干了就是等于背叛罪,等于破坏齿冠加胸口的三发子弹。
镜花若是有原先一米六的身高,一定会很想揉揉他的脑袋,不过鉴于水月比自己高上那么微不足道的几毫米,镜花也只能是好笑的牵着水月的手一起回家了。
“什么啊这个表情,镜花是故意的嘛明明是你自己问我的”水月喋喋不休,并且坚持他是哥哥得走在前面。
“好好,水月。”
镜花想,我又不在港口黑手党了,干嘛还要在意这些东西。
他曾常昼伏夜出,因为昏暗的夜晚总是最方便暗杀,他曾紧绷每一分肌肉哪怕闲余,因为无时无刻不有人盯着他的脑袋,他曾刀尖舔血,因为那是他不愿去做却赖以生存的根本。
他的手上天生就握着一把刀吗
他的老师说,是的。他的首领也说,是的。
如果他天生就是一把没有感情的刀,那他当初是为什么选择了死亡呢
因为我不想再杀人了,镜花想,我知道,忏悔是无用的,那些死去的人既不会得到超度,也不会得到救赎,因为他们的时间已经完全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