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目淌血的形容实在过于骇人,江厌离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紧接着又连忙去看后方的晓星尘。
晓星尘却表现得平静许多,至少远比方才目睹“自己”杀死了宋岚时要镇定得多了。
晓星尘摇头道“我不能走。我得查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我走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恐怕义城这么多人就要遭他毒手了。薛洋此人,一向如此。”
阿箐苦于不能说出真相,怎么也劝不走晓星尘,更糟糕的是,由于他们耽误的这段时间,薛洋已经回来了。
江澄道“这下完了。”
晓星尘本来就不会与人虚与委蛇,若是阿箐像原本打算的一样把他叫到外面再说,那还能有些缓冲,说不定能把他先劝住,避免与薛洋正面对峙。现在么,海啸山崩就在眼前,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
阿箐几句话混了过去,薛洋并未生疑,踹门而入。依着原本仓促的决定,她趁着晓星尘动手夺路而逃,却终究放心不下,半道折回来偷看。
这一来一回没花太久的时间,屋里的两人甚至连动作都没有什么变化,维持着原本的对峙。
晓星尘抽出霜华,又是一剑欲刺,薛洋开口道“晓星尘道长,我那个没说完的故事。你现在不想听下半截了吧”
很显然,他指的是几年前围炉夜话那一晚所讲的故事。
晓星尘本人简直平静得不可思议,道“我虽然明白不应受他语言所扰,却还是不能做到。”
虽是这么拒绝,人却微微侧首,剑势凝住。薛洋道“可我偏要说。说完之后,要是你还觉得是我的错,随便你想干什么。”
宋岚道“人之常情,晓道友不必介怀。”
魏无羡则对着水幕微微冷笑“随便你想干什么,这小流氓的话若是能当真呵。”
做的事、杀的人摆在那里,哪怕薛洋舌灿莲花,当真激起晓星尘一星半点的动摇,也绝不可能因此放他生路。他若是真的“随便你想干什么”,最后的结局怎么也该倒个个儿。
薛洋所讲的故事,与他们原先凭借种种线索得出的推论基本没什么差别。那戏弄他的男人果真是常慈安,薛洋的小指,也果真是因此而断。
他一字一句道“然后,车轮就从这个孩子手上,一根一根碾了过去”
不管晓星尘看不看得见,薛洋对着他举起自己的左手“七岁一只左手手骨全碎,一根手指被当场碾成了一滩烂泥这个男人,就是常萍的父亲。”
薛洋恨得理所当然,说得咬牙切齿,过去的痛苦和如今的愤懑,全都不是假的。
只要不是铁石心肠,都难免对他少时的天降横祸心生触动。然而一旦想到他之后又采用了怎样血腥残忍的报复,这恻隐便必定在须臾间涓滴不遗。
前面金凌“啪”地一声拍在身侧,怒喝道“他这是强词夺理”
“晓星尘道长,你抓我上金麟台的时候,好义正辞严谴责我为什么因一点嫌隙就灭人满门。是不是手指不长在你们身上,你们就不知道痛不知道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自己嘴里发出来是什么样的我为什么要杀他全家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来戏耍我消遣我今日的薛洋,就是拜昔日的常慈安所赐栎阳常氏,不过自食其果”
蓝忘机的眉眼染上一层淡淡的肃杀之气,沉声道“强辩。”
魏无羡道“乍一听确实有些道理。但,辱人者人恒辱之,杀人者人恒杀之,可不等于,辱人者亦人恒杀之啊。常慈安人品低劣,对一个街头乞儿如此行径,虽然结果不过是失去一根小指,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