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侯总算找到了烧火房,但是对他来说找到了也等于没找到,他自己大概也有这个认知,所以压根没有把水桶拎过来,他只是皱眉在烧火房里转了一圈,然后离开,面对那桶冷冰冰的水,哆哆嗦嗦得用它来梳洗。
到了这一步,大尹主的到来理所当然成了晋侯的出气筒,他先骂大尹主选的这个倒霉地方,太不吉利,但一大群人失踪的话题到底不敢深入,只说了尸体的惊现,只可惜他气性再大也敌不过香味的诱惑,诱惑自大尹主手上的油纸包,大尹主态度恭谨听他从暴怒到数落,再来气吼吼地问了一句,实在是挺没头没脑的“你拿的到底是个什么”
大尹主这才有了发言权“臣惶恐,臣带了点吃的”
还没容得他把话说完,早就饥肠辘辘的晋侯连忙说“那还不拿出来,想饿死朕”
大尹主带的其实就是几张裹了肉的大饼,一般情况下这种平民肉饼怎么能入得了晋侯的眼,可现在有吃的就已经很不错了,晋侯饿得脑袋发晕,接过大饼张嘴就啃,几口之后才总算意识到自己吃得太过狼吞虎咽没了国侯的形象。
仅仅饿了一顿就让他变成这样,晋侯心中郁结,把过错一股脑儿全推到了这座平阳城和大尹主的身上,要不是平阳城无风起浪无事作妖,他又怎么会来到这里受苦受难可谁让他是晋侯,这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晾着不管,眼下还只是一些小言小语,但只有他知道底下的浪若是掀起来能翻了天,这其实是天大的事,只是从来都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还从不曾被这样捅出来过,尤其是这捅出来的方式令他惶恐,也令他无措,他恍然间明白到一国之侯也只是个普通人,兴许比普通人还不如,连梳洗用的热水都煮不出来,又如何可能承担得了墓穴洞开这样的天意
晋侯啃完一张饼,大尹主也自动去了一趟晋侯睡的卧室参观了一回尸体,这会儿四下无人,大尹主不方便一个人搬动那具尸体,外面虽然有车夫,却因为不能声张而作罢,他回来对晋侯说“陛下,臣来时才知道陛下带来的人都失踪了,此事实在太过蹊跷,陛下不如先搬至臣的府邸,也好让臣能够照应得到。”
晋侯当然要搬,他可不愿意只身一人跟一具不知名的尸体待在一起,摆了摆谱就跟着大尹主离开了院落,逃难似的。
失踪了一大群人,但到底有多少人,晋侯压根不知道,他本来也不管这个,只管下命令,下面就有人执行,现在虽然有大尹主能为他分忧,可平阳城的现状就是没人,直至跟着大尹主回府的那一刻,晋侯才总算意识到平阳城的人少到了什么程度,至少在他看来,伺候他的人大概连一个都分不出来。
一座偌大的府里其实没几个下人,事情也多,打扫的只管打扫,煮饭的拼命煮饭,空了又要备菜,除了主子以外皆是忙忙碌碌的,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晋侯非常不适应,他找人的时候一个都找不到,只恨不得整座宅院缩小到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样才方便他使唤人。
晋侯又想不如先回一趟新都,然而平阳城里连个正常数量的护卫队都组不出来,又有失踪人口的先例,晋侯哪里还敢一个人上路,就算从目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