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观言索性收起自己方才画的那几幅绢帛,准备先去休息,他将绢帛一块一块叠在一起,从头卷起,烛火轻轻摇曳,他一面卷,一面对着绢帛上自己画下的大船又出了神,他仍是觉得一艘偌大的船不可能只载他一人,除非其他十名巫师和官兵都在另外一艘船上,但直到深夜,他都没有在江面上见到第二艘船,所以他宁愿相信是自己没有找到安置他们的地方,而不愿相信他们根本不在这艘船上。
胡思乱想着,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下来,随后他回过神又忍不住再看一眼绢帛上的画,仍然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手中这几块绢帛真的是极佳的料子,细得如纱绸,却又比真正的纱绸更为柔软坚韧,用它来写字作画就如流水般畅快,看似清透,却从不会真的渗下去,而且墨迹干得很快,完全不需要晾太久,简直奢侈得可以,若不是这里只有这一种绢帛,观言是怎么都舍不得拿来这样用的。
绢帛上的线条是自己刚刚画上去的,观言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依然看不出哪里有破绽,此时绢帛都叠在一起,因此看起来几乎每条线都有重影,不过再透毕竟不是纱绸,因而看不到底,但也是层层叠叠,观言在记录的时候特地用步数测量过,再同步缩小画上去,因为觉得步测可能有出入,他更是多画了几幅,以至于最后画出来的尺寸已相差无几,他先将船的外框大小定好,才去填里面的船舱,并且以断面为主,一共四面,这样就能仔仔细细分析清楚整个船舱的结构。
可这艘船好像都不存在之前那样藏在暗处的错落空间。
蓦地,观言的手顿住了,他将目光定在绢帛上,似是想穿透层层绢帛看到最后一幅。
随即,观言四处看了一眼,看见杯中的水,便将卷到一半的绢帛重新摊开,把水洒了上去。
很快,绢帛湿了一角,并一直映透下去,观言继续将水倒上去,直到每一层的绢帛都湿透为止。
这些绢帛纤细,被水一浸近乎透明,这下那上面的内容一下子都映入观言的眼底。
他猛地惊起,将几幅几乎相差无几的画一眼看了个透。
原来如此,他终于知道奥妙所在,方才他想到错落空间的时候,才猛然间醒悟过来,这艘船根本不存在什么错落空间,因而才毫无破绽,而他现在看见的,才是真正的破绽所在,此时相同的船身框架虽然交叠,可看似客房的门墙却全部错开,观言赶忙再一次确认船舱的宽度,这在之前他就已经注意到,正反两边房间所相加的宽度比他步测出来船舱的真正宽度要小,原本他以为只是木板与木板的厚度,虽然有些过厚了,但现在看来,这样的厚度几乎已经能容一个人侧身经过。
这样的发现让观言惊喜非常,他立刻推开房门跑了出去,船舱外月光清寂,照得水波粼粼的江面熠熠生辉,观言沿着甲板走了一圈,来到船尾处,船尾的船舱部分如他所料,有一扇供人侧身通过的极窄小的门,而这扇小门若不是因为方才的发现,任谁都只会以为那是船舱墙板上的两道细小的接缝而已。
观言拉开门,沿着缝隙侧身进入,走了没几步,便是一条通往船舱底部的阶梯,因为摸对了门路,是以观言对此时从底下透上来的光线毫不吃惊,当他蹑足沿着阶梯慢慢走下去的时候,就见到一扇虚掩的门,随即,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清楚地响起
“观言,我等你好久了。”
观言一愣,伸出手缓缓推开门。
门内,一人身穿华贵的服饰从容而立,他有一双奕奕双瞳,骨骼清癯,方正的脸容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