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言也是因这一路的追寻和调查才慢慢得知相关情况,在这之前,他人在云乡,最多只是去到附近的村落为人们治病,还从未有离开楚国的打算,更没想过会一走就走到淮水之地,但这也算是修行的一种,他原本也没有计划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停留,熟悉和习惯是他最希望避开的事,否则这哪里算是苦修,只不过是找个安稳之所待着罢了。
怪异之象没什么国界之分,但人却不同,越接近周国,观言的行事就越需要小心低调,只因近来厉王大败淮夷后,到处在传楚王又在号称要去王号之事,都说看似楚王畏惧厉王之威,但之前明明一而再再而三侵占周边土地,分明没有把厉王放在眼里,楚国明明只是个小小的“南国”,气焰却如此嚣张等云云,观言虽然不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因就他的年纪而言,在楚王以天子自居之时他尚未出生,而后厉王登基楚王自去王号时他也还没有进宫,只有去年楚王封三位公子为王之事他是最清楚的,若非如此,恐怕谣言还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传出来,这分明是明目张胆地忤逆和挑战周国的威严,在此时此刻传得沸沸扬扬,也分明是有心人在幕后操纵,其实在当时观言就已心觉疑惑而私底下请教过自己的师父卜邑,为何楚王会做出与自己的言行有所违和之事,卜邑却只回答了他八个字,“达权知变,及锋而试”,观言细细体会,虽说这八个字的含义他一清二楚,也能与现状所结合,但他总觉得不止如此,楚王封王的目的和意义他还没能真正参透,他也不知道楚王本身能否预料到会有今日疯传的结果,但无论如何,这显然对楚国是不利的,会传成什么模样可能无法预料,可封王一事,足以变为话柄。
不过据他所知,厉王专制暴敛,先前他身在楚地,厉王远在天边,自是毫无感觉,可现下他一路往北,已逐渐深入周国的范围,于是从不断接触到的人、事、物来看,曾经的耳闻慢慢变成了最真实的感触,与此同时,楚王的大度与宽宏让他在比较之下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使他庆幸的自然是身在楚国一事,可相对的,他的心底难免升起了一丝堪忧,一方面是担忧那些谣言不知道会对楚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另一方面却是针对周人,这也与怪异现象一样,没什么国界之分,无论是周人还是楚人,总归都只是希望能够安居乐业,仅此而已。
但观言也深知此事他无能为力,更不是他该多嘴之事,他现在所要考虑的,就是自己该如何为眼下的难题出一份力,于是,他将一路所追寻的怪异事件都做了详细的调查,然后决定去往周国的都城,洛邑。
这日,他来到应国。
这是必经之地,但当他一到应国都城滍阳,仍是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应皇天,应国,便是应皇天的出生之地,如今一见,只觉物阜民丰,雕楼画栋,入目皆是高耸华贵的建筑,凤阁鸾臺琳琅满目,观言不知道为何应皇天的母亲必须带着应皇天离开应国回到楚国,但想必是有某种重大的缘故,否则,何以会沦落到孤儿寡母回娘家的地步这在任何国家,都不是一件能说得出口的事,甚至可以看成是一种耻辱,虽然观言也觉得这很可能跟应皇天被视为不祥之子有关,不然,他的母亲也不会那样对待他,只是再如何,那时的应皇天也不过是个两岁孩童,一个孩童能有多不祥,多可怕这让观言怎么想都不能明白,是以也总会为应皇天的遭遇而感到不平,奈何那时的他也不过才三岁,若换成今日,至少他能成为应皇天的助力,或者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再不然,总有一个人愿意无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