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上,玄璘负手静立,他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不知为何多出了一抹无可奈何的神色来,他终日面对天象,最是清楚天理循环,所谓盛极必衰,这里不仅仅包含了周王朝的兴衰,还有玄黾一族的兴衰。
有时候他尽管能从天象之中窥出一丝暗藏的天机,却不能够知晓具体引发的条件,虽然能从走势判断今后的演变,却不知该如何才能阻止这样的演变,就像周王南征之事,他也是在预见之后才知晓引起周王杀伐之心的仅仅是因一个小小的部族没有进献贡品所致,是以现在他虽然见到了玄黾衰落之象,却并不知会由谁引起,而玄黾族和蛇虺族的矛盾仍在不断上升,他已经尽力做到不在胜王面前与馗里争辩,却还是愈演愈烈,因此他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住玄黾一族
因奎蹑足上楼,果然又见到了那抹静默而修长的背影。
他的老师仿佛已经成为了观星台的一部分,总是高高在上,总是孤独而少语。
“因奎。”
只要他上楼,玄璘总是知道,也许是他的脚步声,又或许是原本会来这里的人就少之又少。
“老师。”因奎唤道。
“我让你记的东西,记熟了吗”
“呃还差一点点。”在他面前,因奎可不敢有丝毫欺瞒。
“差在哪里”玄璘不用他说清楚,也没转身去看因奎,已知晓他应是带着疑问而来。
“为何危宿突现客星,便意味着有部落将亡之事”因奎问。
“今年岁在何次”玄璘不答,却问他。
“玄枵之次。”
“玄枵对应何方呢”
“颛顼的国土。”
“又对应何地”
“对应的应是江汉之地。”因奎说着不由面露疑惑道,“江汉,难道是蛇虺一族和与之毗邻的我族”
玄璘依然不回答,再问,“那与二十八宿相配为何呢”
“女,虚,危三宿,危宿位于末。”
“危居龟蛇尾部之处,是否对应了玄枵之次”
“危者,高而有险,危宿多凶,若在此宿上现出妖星,则凶上加凶,蛇虺族目前在玄黾族之下,因此这颗妖星的警告是针对玄黾族而来的。”
因奎闻言一愣道,“老师,您、您是说,我族有难”
玄璘因他的问话好久都没开口,沉默时久,才淡淡道,“也许是因为我的缘故,我的存在,必将引发这一场灾难。”
因奎急急忙忙地问道,“那、要如何才能阻止呢”
“若是能阻止,又岂会现出如此天象”玄璘的口吻听起来似是毫不在意,仍是淡到了极点。
“老师难道您一点也不关心”因奎不由地道。
玄璘并不想解释,只道,“若你想留下,就安静地陪我看星,若不想,那便离开吧。”
因奎素来清楚他的脾气,但他的问题不止一处,便只能再度开口问道,“可是老师,弟子还有问题。”
“你说吧。”不管方才因奎说了什么,玄璘似乎都毫不在意。
“老师曾说过昭王的气数不长,虽有天象示下,但人力对它是否有影响呢有的话又是在何处”因奎认认真真地问。
“自然有。”玄璘道,“昭王南征之时大肆掠夺民间财物,这便使得他在无形之间为自身积累了民愤与民怨,待这些怨愤累积到一定的程度,当我们出兵之时,便是顺应天意所为。”
“原来如此”因奎似是模模糊糊地领悟到了什么,不由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