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沉沉缓缓地说着,挚红终于明白他的杀气来自哪里,他语气中的痛恨又是来自哪里。
“我明白了,我会替你将它安葬。”挚红对着应皇天的背影承诺道。
应皇天终于转过身来,他浑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浸透,此时面色一片雪白,却显得一双黑眸愈发深邃,仿佛透不进一点光,挚红只觉得他方才的杀戾之气就在他转身之际忽然消散于无形,表情已如同往常,那么漠不关心,那么捉摸不定。
“我不会向你道谢。”他道。
“你破了鼓声,该道谢的人是我。”挚红道。
应皇天不置可否,挚红注视他片刻,不觉出声邀请,“一起去破鄂军”
作为左司马,他本不该说出这样的话,但方才见到应皇天利落的身手,这个念头总是盘旋不下。
“好。”没想到应皇天简单一个字,算是应了他的邀请。
于是,昏昏黑甲之中多出一抹素白的影,此时雨势早已退却,晨光倾洒之下,犹显夺目风华。
他人在战马之上,并未披上战甲,只见长矛轻点,毫不犹豫便冲杀入阵。
但见他面容冷峻,薄唇轻抿,冰冷的眼神如同修罗降临,面对夔皮鼓一整晚的压抑情绪倾泻而出,似已无人能拦阻得住。
但,动手间又显得无比冷静,下手虽狠戾,却总留了一丝悲悯,只因一招毙命,好过让敌人受伤而痛苦不堪。
挚红与应皇天并肩作战,他驰马运戟,长戟扫过之处,必定力阻千钧,血光四溅,就见阳光下他身上的鳞甲发出点点星芒,衬着他如水一般沉静的面容,只显得威风凛凛,所向披靡。
战,战的豪情万丈,战的龙血玄黄。
流波山一役,楚军大获全胜,已是注定。
回营之时,应皇天的坐骑因在方才大战中被敌军困战而亡,是以与挚红同乘一骑。
走到半路,挚红听到应皇天在身后低道一句,“你受伤了。”
应皇天落马那一瞬,他出手相助,却又有敌兵瞬间攻至,但应皇天情势更险,因此硬受一刀。
“不妨事。”
他也曾为自己挡过灾劫,这一刀不过是举手之劳。
既邀他上战场,又怎能不护他周全
“你怀中的灵夔,是否与夔皮鼓之夔属于同一类”要不是挚红身上还披着战甲,战甲上还带着血腥,其实下了战场的他,与一般少年人无异,对灵夔的好奇,他并不比章乐和观言少,只是问的时候,语气始终如一,听不出有什么不同来。
“是。”应皇天答。
“你方才说夔生长缓慢,那灵夔已有多少年岁”
“十岁。”
“十年竟然才如此小只”挚红低低喃道,那么方才那面大鼓的夔皮之夔究竟有多大年岁,可想而知,“这么说来,夔有几百年之岁”
“也许还不止。”应皇天却道。
“灵夔能引雷,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破鼓之时他仍在山脚下,当时只见落雷和光亮全部汇集在流波山之中,那景况奇异非常,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威憾之力,竟是前所未见。
“夔乃雷兽,有汇聚落雷之能。”应皇天答。
“原来如此,它浑身带着落雷,难怪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