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小黑的耳朵忽然竖起来,应皇天拉着观言几步躲到靠他们最近的一座假山后蹲下来。
观言很快听到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不多时,来人就进入了他的视线范围,却是大尹主仲偃,只是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好,像是有些紧张,他只身一个人过来,身边没有带随从。
观言看着他推开门走进其中一间厢房,一旁的应皇天扯扯他的衣袖,拉着他蹑足靠近那里,观言紧张不已,应皇天却十分沉得住气,一步一步稳妥地靠近,直到耳边隐约传来厢房里对话的声音,应皇天才停下脚步,可这时候的二人早已贴着厢房的门了,谁知里面说话的声音也故意压得很低,低得就算只隔着一扇门,也听得七零八落的。
“这次是真的有困难”观言听出这是大尹主的声音。
“尹主大人我是奉了神的旨意如果做不到,难道你也让我去找神商量”另一人嗓音沙哑,听起来干巴巴的,吐字十分缓慢,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的,不带半点感情,又听大尹主说,“可、可是这一次是真的有些不妥了”
“你们陵阳城难道真的没有可供神驱使的人了”
“不、当然不是,能成为神所驱使的人就连我都十分乐意”
“尹主大人的话似乎是互相矛盾啊”
“大师或者,再通融几天”
“不行,日子绝不可以更改。”
“大师担任门祀多年是不是可以稍微想想办法”
“尹主大人,不是我不愿意想办法而是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若这次没有人,那我只好不主持祀门之礼了”
“这万万不可请大师收回刚才那句话”
“那就要看尹主大人您了不是吗”
“是、是,我一定会尽力去想办法”
“如此甚好”
感觉谈话像是快要结束,二人很快回到假山处藏好,期间小心翼翼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们才刚蹲下厢房的门就开了,大尹主从里面走出来,脸色十分灰败,比刚才进去的时候要糟糕得多,虽然不明白刚才那番对谈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那位巫师显然没有同意大尹主的请求,观言忍不住抬头望了望那间看似十分神秘的厢房,不知道里面究竟住了一位什么样的巫师,竟然能轻而易举地说出“他是奉了神的旨意”这样的话来。
“呵,口气可真大呀。”从大尹主府的后院翻墙出来,应皇天拍掉手上的尘土道。
“我师父虽是巫师,但他却从未这样说过。”观言跟在后面喃喃地道。
应皇天闻言忽然站住了,观言急忙刹住脚步,瞬间对上那一双黑沉沉的眸子,便听他问道,“你从不怀疑人的吗”
“需要怀疑什么吗”观言看着应皇天,想了想之后说,“原本,巫的职责就是与鬼神打交道,它是以舞降神的媒介,巫一职是专门事神的官职,师父告诉我说,洁诚以祭祀,只要有足够的胸怀和心诚祝祷,最终神便会降临,这跟修为有关,我学巫的时候常常问师父究竟有没有神明降临,师父却总是笑笑不答,而这位巫师竟然能奉神的旨意,我想他的巫术必定极为厉害才是。”
观言说完,发现应皇天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他脸上的表情在观言看来谈不上轻蔑,却又有一股极不屑的味道,只不过这种不屑并不像是针对自己而来,只觉得他的眼底起起伏伏,无端端起了一片波澜,“你总是那么轻易就信了别人,凡事都不先怀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