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利嘴唇微微蠕动,半晌才低头把谢青鹤剥给他的花生吃掉,俯身低头退下。
谢青鹤又剥了一颗花生,嚼了一颗,有些无聊。
小师弟不在,屋子里又变得空荡荡了。
陈纪还在城北别院缠着常夫人,万万没想到老家都被谢青鹤抄了。
陈先义快马加鞭赶到田安民府上,这边田安民读信,赶到东楼写手令、用印、存档,乌存已经点齐了兵马,杀到了陈纪家中,陈先义带着手令赶到陈纪家里时,很顺利就解除了陈纪麾下武装。
陈纪名下记载于册的护卫是三百七十人,其中五十二人被他带到了城北别院。
陈先义拿出手令的同时,也调来了东楼的存档名册,按着人头一个个点名,人数也对不上除了登记在册的三百七十人,陈纪养的护卫超额了。搁平时也不是什么大事,把名录往东楼一报,过了明路,堂堂陈家郎君,养几百个护卫哪里就出格了
问题就在于,陈丛说陈纪袭杀他,陈纪还有二百个没登记在册的私兵这就很要命了。
这多出来的二百个见不得光的私兵,是不是专门养着谋杀小郎君的死士
乌存想到这一点冷汗都浸了出来。谢青鹤知道陈纪不敢暗杀自己,其他人不知道想起小郎君隔三差五就陪着隽小郎君去陈纪家里玩耍,乌存很有一种逃过一劫的虚脱感。
府卫直接接管了陈纪家中的防务,陈纪麾下所有侍卫都被扣押,乌存则去询问田安民如何处置。
田安民眼也不眨“下放营卫编入恕州前线,明天是不是就有一批辎重要送去跟着走。”
这处置也不能说过分。去了前线,有运气还能出人头地,风风光光地拾着军功回来,没运气就和如今在前线的士卒一样,倒在战场之上。陈家子弟在前线,陈起也在前线,谁敢说去前线是惩罚
陈起没有对抗庶兄的想法,他的武士们自然也不会与东楼手令对抗。
原本被解剑卸甲之后,这群武士还有些惶恐,听说是去恕州前线,个个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也知道陈纪是坏事了,如果陈纪就在面前,指挥他们握剑反抗,他们也还能愚忠一回。坑就坑在乌存带人来抄家的时候,陈纪都不知道在哪儿,这群武士憋屈之余也有些庆幸。去前线就去前线吧,总比跟着郎主造反,被家主大人的大军围剿曝尸强
天还没亮,陈纪家里的几百个武士就被押往兵营,准备编队赶赴恕州。
乌存听说陈纪住在城北别院身边还有几十个武士,又与带着手令和名册的陈先义马不停蹄往城北别院跑。他俩带兵进门时,陈纪的武士们还蹲在廊下,一条长绳捆着右臂,个个垂头丧气。
乌存“”
陈先义也脸色复杂“那就先点名吧。”
陈纪闻声出来时,那几十个武士都已经被重新登记了籍册,划归营卫。
“义弟。”陈纪看着煌煌燎天的火光,烧得院子里宛如白昼,“乌存你们这是做什么”
陈先义上前施礼,拿出田安民手书加印的文函,说“奉东楼田先生之命,接手纪郎府上防务。请纪郎过目。”他将盖了大印的文函递出,“郎主回函之前,纪郎暂且府中禁足,不得出入。”
陈纪彻底惊呆了。
下人举来灯火,他匆促看了田安民的手令一眼,心情特别复杂。
他太小看陈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