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传满身是血跟着跳下牛车,大约是在血泊中待的时间颇长,他的小裤子被湿透了,顺着裤管滴答滴答淌血。他也才发现婴儿被扔在了地上,顾不上找人问罪,先去把扑在石板地上的小婴儿轻轻拿在手里不足月的婴儿本就娇小,被强行从母体中剖出,更是孱弱娇嫩无比。
伏传也才五岁出头,将这个小婴儿放在手里,依然有一种拿着玩偶的感觉。
“大、大兄,他是被剖出母体时割坏了脸没有伤着颅骨。”伏传慌忙替婴儿检查了一遍,“他还有救”
此言一出,正在对吼狂飙的陈纪、常夫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转回来。
常朝端着一盆滚烫的热水进来“沸汤来了”
谢青鹤火速脱了外袍,先用冷水冲洗手与胳膊,此时尚且没有烈酒,伏传一只手抱着重伤的婴儿,一手捏诀念咒用真元除去谢青鹤周身邪祟。整个院子里的仆妇、卫士都惊呆了,傻傻地看着谢青鹤与伏传配合动作。
直到伏传念咒结束,谢青鹤才接过他手里的婴儿,小心仔细地重新捏了一遍。
捏完之后,他又把婴儿还给伏传。
“中枢二,大椎四,灵台二”谢青鹤飞快地念着一个个穴位,伏传的手指就跟着在婴儿身上疾点,轻重力道完全照着谢青鹤给的数字施为。
督脉在阳,任脉在阴,伏传的手指在婴儿背上捏完之后,谢青鹤又开始点任脉上的要穴。
翻来翻去捏了一通,那被划破额头、脸颊、鼻子,看上去已经被看似的孱弱婴孩,突然从满是胎便、鲜血的嘴里吐出紫黑色的秽物,伏传用手指拼命帮他擦干净,那孩子才虚弱地哭了两声。
“活了。”伏传左手拿着那小婴孩,手心就抵在孩子的命门上,汩汩不停地给着真元。
只有他与谢青鹤才知道这个孩子救得何等凶险。但凡他俩慢上一步,或是伏传打穴的时候有一丁点儿行差踏错,这孩子就不是口吐秽物,而是七窍流血,必死无疑。
“将他灵台蒙了。”谢青鹤凑近伏传耳边,轻声指点了两句法门。
手里没有麻肤膏,这么小的孩童根本承受不住脸上被划破的粗劣伤口,这会儿是救活了,命源一弱,光是疼痛就能要了这个早产婴儿的小命。好在修行之人,也不是非得借助药物。
伏传听着他的指点咽息提气,用送入婴儿体内的真元直接懵逼了孩子的灵台。
婴孩马上就迷蒙了过去,仿佛昏睡。
“最近的焕肤膏在什么地方”谢青鹤问。
他没有指定任何人来回答。
陈利说“北城门。”
常朝则回答“货栈。”
“快马去取。”谢青鹤同样没有指定谁去谁不去,“亲自去,快。”
常朝几乎是飞上马背瞬间奔出了别院大门,陈利则犹豫了片刻他的职责是保护小郎君和隽小郎君,若是被人调虎离山整件事都是陈纪搞出来的。陈纪剖了婢妾的肚子,陈纪把砍伤头脸的婴儿仍在地上,陈纪找上门来与常夫人问罪。若陈纪就是为了调开他,为了谋害小郎君呢
一直守在门口观望了全程的门子老宋截了一匹马“我去城门取药。”
伏传眼里只有手心里捧着的小生命,感觉到风有些寒凉,他匆匆往屋内走“这儿冷”
陈纪与常夫人正在廊下吵架,见伏传捧着小婴儿过来,都不自觉地旁站了一步。
“热水,襁褓,乳娘。”谢青鹤吩咐。
常夫人如梦初醒,连忙让仆妇去操办,又跟进了屋内。
陈纪则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直到常夫人的仆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