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要栽培独子吧,又没有给儿子正儿八经延请名师治学授艺,每天就拿着尚书春秋石符兵法, 叫谢青鹤没头没脑地抄。素姑跑去后宅找姜夫人哭诉“小郎君何曾认过字呢小小的人儿,笔刀都拿不起来,刻两个字就磨起这么大的水泡, 呜呜呜”
丈夫管教儿子成材, 姜夫人也说不上话, 只好叫素姑带了伤药补品回去,聊做安慰。
谢青鹤对此也没有太大的怨言痛苦。
任谁上进都是要吃苦的,也就是这个皮囊养得太娇惯了,不大适应竹简笔刀,磨去嫩肉生出茧子, 自然而然就好了。与当初在寒山习武摸爬滚打吃的苦相比, 这才哪里到哪里
但是, 他也并不完全遵从陈起的指挥。年纪差不多了,笔刀刻字也该练一练了,那就练。
至于陈起故意折腾他,想要探知他的服从度,他也不想配合。他很了解陈起这种人, 既然对他生出了试探之心,不摸到底线,陈起是不肯善罢甘休的。退避配合根本没有用, 一开始就不能纵容。
陈起布置的“功课”他也做, 只做自己计划的内容, 超出计划的全部撂下。
外人看来小郎君是被郎主治得生无可恋、要死要活, 素姑也常常掉眼泪, 谢青鹤情志沉稳、生活从容,伏传刚开始有些焦虑,看明白大师兄的生活状态之后,也渐渐地安稳了下来。
陈起打压亲儿子的计划有一整套流程,把谢青鹤关在家里“用功”之后,他又提拔了不少侄儿、堂侄。除了从陈非灵堂上领回家的几个庶子,还有陈秀、陈琬家的儿子,全都拉到身边,充作近侍。
这几个侄儿年纪都不小了,赏了一身铠甲穿上身,再赐骏马宝剑,摇身一变就是军中英豪。
陈起早前也没怎么把这几个侄儿放在眼里,现在一副栽培儿子的样子把人往兵营里塞,搞得家中上下都挺迷茫。陈琬想着陈非的前车之鉴,再三敲打儿子们要老实。
陈秀就不一样了。
他是陈起的同母弟,自认为跟大哥关系最亲密,还是一同斗倒了嫡兄陈纪的功臣。
“弟弟打小也没什么大本事,文不成武不就,除了当初对付二郎的时候,弟弟给大兄添了个人头充了个数,别的也帮不着什么忙。”陈秀屁颠屁颠过府,找陈起表白忠心。
陈起坐在食案前切肉,也不抬头。
伏传恰好被他抱来“亲近”,就坐在陈起身边,他人小个儿矮,恰好看见陈起翻白眼。
陈起能以庶子身份承继家业,完全是他自己资质拔擢,且占着年长的便宜。有没有陈秀,都不耽误他坐上家主的位置。陈秀口口声声来表功,颇有些“太阳是被鸡叫起”的意思。
陈秀很欣慰地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一掌拍在陈秋的脑袋上,正在吃肉的陈秋差点脸糊盆。
伏传看着有些心惊。
这时候吃肉多半都是葱姜水煮,铜釜端上桌,热腾腾地现捞现解。这边解了肉,蘸上粗盐赤酱,说不得就用小刀叉着,直接送进嘴里。
伏传从小会拿筷子开始,李钱就教他,吃饭时,筷子不能直插着嘴送菜,得撇着嘴。这是担心小孩儿拿着筷子,不小心摔跤或是被人碰撞,酿出竹筷穿脑的惨祸。打小养成自保的习惯之后,此后再用小刀吃肉,竹签烤肉,伏传也会横着拿签,降低风险。
陈秋显然没有受过这么细心地家教保护,他吃肉的时候,刀尖就对着嘴,直插着往里送。
恰好陈秀拍他的时候,他正在解肉。否则,就陈秀那么没轻没重一巴掌糊下去,陈秋半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