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玄机则看见了谢青鹤斗篷上沾污的灰尘,起身走到门前,蹲下身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说着看了看谢青鹤的手,“要上些药。”
“请白先生行个方便,我与姑父有话要说。”谢青鹤说。
白芝凤有两年没见过陈丛了,毕竟老家主陈敷死了,阖府上下都要守制,家主陈起是丧主,他两年结庐守坟,家里谁敢舞乐饮宴没有宴会,白芝凤自然没有见到陈丛的机会。
两年不见,小郎君长了两岁,说话口齿清晰,见人态度从容,这都不奇怪。
白芝凤起身拱手,退了出去。
谢青鹤直接就把门关上了,对詹玄机说“大姑父,快去倚香馆救人。”
詹玄机噎了一下。阖府上下都知道倚香馆是陈起安置美人的地方,叫他去倚香馆救人他就算是陈起的姐夫,也没有管到妻弟闺阁里的道理吧
“姑父不仅是父亲的姐夫,也是父亲的谋主。此事姑父不能不管。”谢青鹤说。
詹玄机耐心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谢青鹤不知道陈起是否下令坑杀姬妾,这时候透露具体情况要冒很大的风险。可若是陈起没有下令坑杀姬妾,他通知詹玄机去倚香馆救人,就没有任何道理。
正犹豫时,轰隆一声,春雷响起,雨声渐渐频密。
既有外应指点,谢青鹤果断说“父亲遇刺,我怕他急怒之下,牵连太过。”
詹玄机听见“遇刺”二字,大吃一惊,一把将谢青鹤抱起来,噔噔噔往楼下跑。
楼下詹玄机的下人见他下来,连忙去找蓑衣雨伞,詹玄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把谢青鹤的风帽拢起盖住他的脑袋,啪嗒啪嗒往倚香馆跑。跑到半路,谢青鹤发现他连鞋子都跑掉了。
陈起遇刺这事瞒不住人,可伤得这么羞耻,府上选择率先通知谁,也有许多考量。
陈起的小厮摩雷儿惊慌之下,先回后院告知姜夫人,这是对的。姜夫人忙着找大夫、照顾陈起,一时半会儿没想起给前面的家臣们递话。谢青鹤选择找詹玄机救场,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詹玄机是陈起的姐夫,也是陈起的谋主,他是自己人,也是家臣的重要代表。
最重要的是,詹玄机读圣贤书,行道德事,不会坐视陈起滥杀无辜。
雨下得越来越大,詹玄机几乎睁不开眼,只听见四处哭声震天,他在暴雨中怒问“谁在啼哭谁敢放肆”
陈起已经下了坑杀倚香馆所有妾室与女婢的命令。
卫士们奉命捉拿捆绑这几十个女子,女孩子们无辜又惶恐,吓得不住啼哭。就连捉拿她们的卫士们也心生怜悯同情,听见詹玄机在门口喝问,马上就有卫士前来回禀“詹大人,郎主吩咐将这群女子带去涂山,挖坑活埋。”
詹玄机气得双手颤抖,却再三呼吸,半晌才说“你们稍等片刻,我去见郎主。”
卫士们作揖应诺,眼神中还带了两分恳求。
詹玄机抱着谢青鹤走到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看见了姜夫人的心腹侍女茜姑,于是在门口将谢青鹤放下,低声说“你自去吧。这里有我。”
谢青鹤便觉得詹玄机是个顶顶厚道的人。这时候顶着雷来劝谏暴怒中的陈起,谁都要担上莫大的干系。谢青鹤把他带下了水,他还记得把谢青鹤撇开,不让父子生疑,这就是真君子。
谢青鹤这会儿毫无自保之力,也不想去招惹陈起,便上前拉了拉茜姑的裙角“姑姑。”
茜姑见他被淋成落汤鸡的模样,大吃一惊,与身边使女低声叮嘱两句,亲自抱起谢青鹤,叫下女撑伞,一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