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陈丛的生母花氏,含笑坐在姜夫人身边,仿佛是姜夫人的贴身女婢,安静无声。
谢青鹤想从姜夫人处探问陈起目前的状况,确认这会儿究竟是陈起还是师父,就不得不忍受这一众妾母的逗弄。他不能不配合,让人看出反常。也不能太配合,让妾母们玩得太开心再接再厉,只好用手抓住方氏伸来的簪子,坐在卫氏的衣摆上,去抓姚氏剥的花生米。
这一众妾母围着他玩儿了一会儿,见他倒在姜夫人怀里似要睡觉,个个放轻声音,换了话题。
这群女人先说府上的宴会,又说吃喝穿戴。
谢青鹤原本以为大户人家的后院都免不了勾心斗角,正室嫡妻总要摆出体面收拾小妾,哪晓得这个时代的风气似乎不大一样,也或许是姜夫人特立独行,总而言之,陈家的后宅风气很特殊。
姜夫人不止是女主人,更像是诸多妾室的母亲和依赖,妾室们想要什么,就跟姜夫人说,姜夫人能给的都给,还像长辈般教育丈夫的妾室,几句话的功夫,谢青鹤就发现姜夫人居然还教妾室们读书写字,把自己陪嫁的香谱、食谱给妾室们分享。
谢青鹤没多会儿就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姜夫人让女婢拿毯子来给他盖上,就让他睡在自己的身边,时不时看他一眼。
小郎君既然睡着了,妾母们聊的话题就更花俏一些,说到了郎主新纳的妾室上。妾室们自然不希望夫君有太多新欢,僧多粥少日子就会难过。但是,也不是所有妾室都想生孩子。
刚刚逗弄谢青鹤的方氏就不想生子“且不说能不能顺利生下来,就算生下来了,腰也粗了,肩也宽了,体态不似少女时窈窕,穿衣裳都费事若是生不下来,那可坏了。”
其余几个妾室都很紧张地看着姜夫人,惟恐她生气。
替郎主生孩子,本就是妾室的本份。当着主母的面,哪里敢说这样的胡话
姜夫人嗔了方氏一眼,指了指她的鼻子,说“咱们娘几个说一说就罢了,不要去夫君跟前胡说八道。他如今只盼多生几个孩儿,你顶他的肺管子,仔细这一身皮。”
谢青鹤就知道了,这个热衷跟小老婆生孩子的陈起,肯定不会是上官时宜。
事情就变得非常麻烦了。
如果这时候上官时宜已经到了,陈起不去睡小老婆,就不会遇上花春,也不会被咬掉蛋蛋。这时候被陈家家臣搜罗来的七个妾室、三十个女婢,也都能保全下来。
还有陈丛的生母花氏,她如今也面临着被勒死的危险。
谢青鹤如今做事非常被动,一来年纪小,二来家业大,这种情况下,他做什么手脚都会被无限放大,很容易被人质疑来历身份。要说以力破巧,那也不行。陈起的皮囊还得给师父留着。
就在谢青鹤思忖对策的时候,有个女婢惊慌失措地奔进门来“禀夫人,大事不好了”
姜夫人不喜欢下人这么慌乱,正要教训她,女婢就放了个炸雷“前面摩雷儿使人来报,说郎主被新迎进门的小夫人咬伤了下体,痛得不住哀嚎,叫夫人快去看看”
姜夫人大吃一惊,连忙起身,走了两步又回来,叮嘱花氏“你在这里看着小郎君,我去前面看看。你们都快散了,别在这里围着。”
几个妾室都知道厉害,唯唯应诺。待姜夫人离开之后,几个妾室也都相约散去。
只有花氏守在谢青鹤的身边,看着熟睡的儿子,丝毫不知大难将至。
谢青鹤听得外边动静远了,即刻睁眼坐了起来,拉住花氏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