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的儿子么。”贺静翘着脚歪在榻上,对这种心态很熟悉,“再不好也不许旁人说毁了。”
糜氏坐在妆台前敷脸,一时没说话。
反倒是贺静奇怪地坐了起来,说“往日你都要逮着机会说两句先生不孝,今儿怎么了”
“我这一年在乡下住着,跟先生那边也算是常来常往。处事性格都没得挑剔,就是我这样关系不近的徒弟媳妇,他也照顾得到。你要说他是个不体恤、不亲近的冷心肠,那不能够。但是,镇上那老人家,听上去也是个顶顶慈爱的老人家。怎么想都应该是父慈子孝的情分吧”
糜氏合上珍珠粉盖子,转头摊开手“偏偏它就不是啊事情如此反常,我猜肯定是有不为人知的内情,绝不是我们外人看见的那样。”
贺静被她一番分析逗笑了“照你的说法,先生的父亲若是个不讲道理的凶蛮老者,你倒是可以继续骂先生不孝。就因为他处处维护先生,你才疑心他做了更大的坏事先生不孝得有道理”
糜氏点头承认“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贺静哑口无言。
抵达京城之后,谢青鹤就住进了贺静给他预备的小院,京城已经冷得草木结霜,住在暖屋里果然温暖如春,身上舒坦了,心情就特别放松愉快,看贺静也非常顺眼。
原时安很快就前来拜见,庄彤有了正式的官职,又很得皇帝看重,想溜号都没机会,只得下了差匆匆忙忙赶来团聚。贺静幸灾乐祸“师兄,先生给你搬了好多东西,还在码头船上堆着。”
贺静在庄园拜庄老先生为师,他这时候说的“先生”,就是庄老先生。
庄彤没好气地说“你在羊亭借我的下人借得少了是不认得我家大门吗还不叫人把东西给我搬家去还要我自己去搬不成”
贺静悻悻地说“那可不成。我家的下人搬着东西,哪里进得了你家的大门”
他不说此事还好,提起来庄彤就生气,跟谢青鹤说道“先生,您给评评理。他那一表三千里的兄弟想谋个差事,过了吏部栓选,卡在了文书监。想找宦官的门路,提前把本子翻出来,又嫌文书监的报价太贵秦大监要八万两,他不想出,抬了几箱子布帛药材到我家,要我帮着去翻本子。”
贺静怒道“那是我送你的东西又不是贿赂你。这事能办就办,不能办就算了,犯得着当面把我的下人打出门吗也就是我好欺负,换个人你敢把他下人打出门”
庄彤冷笑道“有何不敢。”
谢青鹤跟原时安坐在一边喝茶看戏。
庄彤是师兄,贺静也不敢真的跟他吵,说两句就去拉扯谢青鹤,想让谢青鹤拉偏架。
谢青鹤笑道“这也简单。我这里出银子,雇人帮你把东西搬家去。多大点儿事非得搁这里吵。”他将喝干的杯子冲庄彤示意了一下,庄彤便上前为他斟茶。
这就是很明显地站在了庄彤一边。
贺静还要说话,谢青鹤回头看他“要吃饭就吃饭,不吃饭你早些回去。呱噪。”
谢青鹤丝毫没有吃人嘴短的意思。他住在贺静安排的院子里,让贺家下人服侍起居,甚至还花着贺静送来的盘缠,照旧不帮贺静说话。
贺静闷着吃了两口冻豆腐,悻悻地说“就是偏心师兄。”
谢青鹤瞅了他一眼,说“你俩联手做戏骗一骗朝廷诸官也罢了,到我跟前演这一出,打量我看不出来”
庄彤正用布巾擦拭茶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