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如蒋二娘那么勤俭自持,既然有好日子过,为什么不过好日子
蒋幼娘用上了丫鬟,捧上了手炉,还跟着糜氏学品香调香。往日只觉得这人身上好闻,那个屋子有药味儿,渐渐地懂得多了,才知道这是什么香,什么季节适用
糜氏跟她聊天,笑道“先生用香从不出错,我以为姑姑们都懂呢。”
谢青鹤曾有梦境知晓未来之说,蒋幼娘原本将信将疑。如今读书认字增加了许多见识,又有服侍赵小姐、与糜氏这样的官家贵妇交往的经历,懂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觉得弟弟来历玄奇。
糜氏的疑问不好解释,蒋幼娘还得帮着遮掩“让你见笑了。我们贫家小户能供得出一个就阿弥陀佛了,一块肉还得紧着阿弟吃呢。许多事情确实他懂,我们妇道人家不懂。如今条件稍好了些,我又有幸与阿糜相识,白得了这么多见识。”
糜氏的丫鬟烟儿嘴角微撇,将心底的不屑压了下去。
贺静对谢青鹤执弟子礼,尊称呼蒋家姐妹“姑姑”,糜氏也跟着这么称呼。事实上,谢青鹤对贺静态度比较随意,提起糜氏则多半是尊夫人,夫人,并没有真的把贺静和糜氏当晚辈。
蒋幼娘对糜氏一口一个“阿糜”,她是觉得很亲昵,糜氏的丫鬟嬷嬷都很不悦。
这个称呼是隐含了上下尊卑的,如糜氏这样的高门贵妇,只有她的婆家长辈、大姑子,才能连着姓氏称呼她“阿糜”。蒋幼娘这么称呼糜氏,就是自认糜氏的长辈,将糜氏视为卑幼。
若谢青鹤是名满天下的宿老前辈,如庄老先生那样的文宗,他的姐姐这么称呼糜氏也说得过去。
偏偏谢青鹤自己就是个未及弱冠的年轻人,蒋家又是贫门小户出身,蒋幼娘无论出身见识才华乃至于夫家前程,没有任何一点能与糜氏比肩,她这么大咧咧地叫“阿糜”,糜氏的丫鬟自然不爽。
糜氏自己倒是毫无所觉,教蒋幼娘捏好香丸,闲聊到别处“我听贺郎吩咐,今年就在羊亭除夕,族内大祭也不去了。说来这倒是我第一回独自操持年节大事,就说早些安排采买年货吧,又不知道这天气会不会放坏了唉,这要是在京城,早就冻上了。”
“都说江南暖和,其实,元旦前后也是冷的,菜肉不在炭火屋子里放着,也能存上日。”蒋幼娘解释了一句,又忍不住问,“你们不回家过年,家里长辈也准许的么”
谢青鹤不是爱嚼舌根的人,蒋幼娘也没有别的消息渠道,她不知道贺静临走时去迁西侯府套了原时祯麻袋,也不知道前段时间京城传来消息,说卧床数月的原时祯重伤不治,已经死了。
糜氏也不能把丈夫打死人的事四处宣扬,苦恼地说“京城出来一趟也不容易,顺风顺水也得整十日。算起来我们才来羊亭也才几个月,恰恰安好家,孩子刚刚安定下来,还是怕孩子年纪小,折腾生病。家里老人都极慈善和蔼,不叫回去呢。”
蒋幼娘知道贺静在羊亭玩了好几年,贺静家里也没怎么管他,她以为世家教养就是这么宽放。
提及贺颛,蒋幼娘又有些奇怪“好久没见到颛儿了。你怎么不带他来玩儿了”
糜氏无奈地说“他爹说,天天抱出来玩,性子都玩野了。这不是被他爹拘在家里读书么小小的人儿,卯时就起床去读书,下午才能从书房出来。日程排得比我这个做娘的都紧凑呢”
蒋幼娘面露同情之色“也太小了些。”
糜氏的丫鬟烟儿就更不屑了。大凡世家子都是五岁开蒙认字,这是公认的入学年龄。
糜氏讨喜的地方就在于她不爱反驳别人,顺着蒋幼娘的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