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大夫睡下之后,蒋幼娘窝在墙根下收咸菜,听见爹娘商量。
张氏说“这大夫看着是个有谱的,只是他在县里,又说要长养着,只怕吃药不方便。”
汤药的方子要随着病人的身体状况随时增减替换,长久吃一个方子显然不行,这样一来,日就去找大夫号号脉,叫大夫知道病人的最新情况,是最起码的治病诚意。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蒋占文说“先吃着。若是这大夫降得住,拿钱去县里赁间屋子,领着英儿治好了病才是紧要。”
张氏又说“哪能说走就走家里养着鸡鸭,缸里还有没做完的咸菜,再过些日子又要晒”
“也不叫你领着去。你一个妇道人家,去了县城不把自己弄丢就是万幸,指望你成事”蒋占文对张氏充满了嫌弃与不屑,“到时候,我领着你和英儿过去,叫幼娘守家。那边归置好了,你我再回来,叫幼娘去照顾她弟弟,也就是两顿饭三顿药的事,不至于照顾不来。”
张氏马上抗议“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带着我们儿,姐弟两个住在县里”
“那不然呢”蒋占文非常烦躁,“家里花销大,英儿又要吃药,我得回镇上才有营生。”
张氏显然很想跟着儿子去县里,然而,蒋占文必要张氏在身边服侍才过得舒坦,哪里肯让张氏跟着儿子跑了蒋占文不肯发话,张氏也不敢主动提议,就一直跟着蒋占文旁敲侧击。
惹得蒋占文极其不耐烦“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肯,就叫英儿吃邱大夫的药算了”
张氏顿时蔫了下去,不再说话。
等着爹娘屋里熄灯睡觉了,幼娘才悄悄溜进弟弟屋子里,跟蒋二娘和谢青鹤商量此事。
蒋幼娘说“娘在家里走不开,爹也觉得我云英未嫁不大合宜。弟只要假装吃了单大夫的汤药效果不错,家里再议去县里赁屋子的事,弟扯着二姐去县里照顾,未必不能成。以爹娘想来,是弟的康健紧要,还是二姐的婚事重要”
蒋二娘也很是心动,偷偷去看谢青鹤的脸色“若是爹做主和离,也免得与你姐夫作闹。”
谢青鹤摇头道“此事不好做赌。若爹不支持和离,咱们就失了先机。再者,我不能吃邱大夫的药不好,吃了单大夫的药就好。”
蒋二娘和蒋幼娘都不解地看着他。
“邱大夫医术不错,镇上横竖就这么几户人家,作坏了他的口碑,叫他如何营生”谢青鹤说。
蒋幼娘看着他啧啧称奇“你从前最是自私无情,如今倒成了阿弥陀佛的和善人。”
蒋二娘则比较关心他接下来的打算“那你还得继续坐病我倒是支持你去县里。这几日你半夜溜出去偷鸡,安家都闹出来了,说是鸡笼里隔天就丢一只鸡,丢的还都是最肥的那一只,守着鸡笼的花四娘四处嚷嚷说要捉贼,得亏她是个素行不良的,镇上都叉腰看她的笑话”
蒋幼娘忙问道“就是逼着养女去给安家六太爷做妾,那女儿不肯,被她骂得跳河死了那个花四娘”
“正是她。出了这事之后,她就被打发到下处管鸡笼鸭舍,据说也是常常偷拿鸡蛋鸭蛋,只是安家仁恤不与她计较。这会儿丢了鸡,不少人都觉得是她自己偷着吃了。”蒋二娘说。
谢青鹤只想着去大户偷鸡,九牛一毛的不至于让大户肉痛,倒是没想到看守的仆妇会被罪责。
“安家可曾发落她”谢青鹤问。
蒋二娘摇头道“那也不曾。就是叫她看好鸡笼,若是再丢一只鸡,就要叫她拿银子来赔了。”
谢青鹤称赞“倒也仁善。”
蒋幼娘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