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鹤出门去唤李钱把孩子抱来。那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药傻了,每天都不哭不闹,尿湿了都不哭,只有饿了才会哭。这会儿孩子睡得正香。
上官时宜将孩子抱在怀里,拿手指逗了逗,孩子还是呼呼大睡。
“可知道姓氏”上官时宜并不问来历。
“他姓伏。”
“便叫伏传吧。传继绝学之人。”上官时宜一手抱着孩子,抬头望着谢青鹤,“你要明白为师的心意。你如今的情况,回了寒山反而无益,择一清净之处好好休养,你我师徒才有再见之期。”
谢青鹤听懂了。
上官时宜忌惮的是束寒云。
如果谢青鹤身体康健,束寒云这会儿哪里还能好端端地站着上官时宜即刻就要清理门户。
然而,情势不同。
上官时宜伤得比束寒云重,所以他待在盘谷山庄一声不吭,跟束寒云继续做师徒情深的把戏。如今谢青鹤倒是被盼来了,偏偏又身负重伤,上官时宜能怎么办他只能继续一声不吭。
他不许谢青鹤回寒山,也是出于同样的顾虑。
就算谢青鹤死在了外边,只要没人看见他的尸体,束寒云就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谢青鹤死在了束寒云眼前
上官时宜重伤,谢青鹤身亡,寒山满门再没有人能制得住束寒云。
谢青鹤心中苦涩,面上笑了笑,轻声应承下来“是。”
束寒云立在屋内一角,听着师父和师哥说话,眼神平静如水。
他知道师哥聪明,很多事情瞒不过去。
可是。没有戳破那一层窗户纸,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师哥不知道,他就不承认。
他不承认,那就不存在,没有发生过。
已议定不许谢青鹤回寒山,上官时宜与束寒云也都在养伤,师徒三人便在盘谷山庄暂住几日。
上官时宜留下来是想替谢青鹤看看伤,还想抢救一下,束寒云则是不愿离开师哥。如今的师门行程面上是由上官时宜和谢青鹤商量决定,没有束寒云插嘴的余地,可师徒三人心知肚明,如今战力最强的是束寒云,而且束寒云已经不听话,也不再是自己人了。
束寒云肯不肯离开,什么时候离开,师父和师哥说了都不算数,他自己能拿主意。
三人很小心地维持着平衡,束寒云努力装乖,上官时宜更不想撕破脸皮。
谢青鹤保持缄默。
他得用尽一切力气、努力地活下去。
倘若真的活不下去了,只怕他还得想办法替师父清理了门户,才能安心闭眼。
谢青鹤这破身子是轻易挪动不得,上官时宜常常让束寒云推了轮椅去探望他束寒云也绝对不肯让谢青鹤与上官时宜独处,天天跟在上官时宜身边,那围追堵截的模样让谢青鹤觉得非常可笑。
就算他不跟上官时宜独处,难道就看不出上官时宜对束寒云的防备
掩耳盗铃罢了。
上官时宜另在下榻的院子腾空一间静室,专门替谢青鹤配药用以疗伤。
上官时宜毕竟学究天人,谢青鹤再是聪明,活得不如人家长久,见识就得差许多。
喝了半个月上官时宜亲自配来的药汤,谢青鹤看上去精神了许多,勉强能吃些流食的时候,束寒云就流了一次泪,说“待师哥大好了,我请师哥吃席。”
谢青鹤心想,你难道不知道,我一旦大好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