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鹤路过中庭时看见园中参差摆放的燕湖石, 笑道“石景清绝有趣, 是哪位大师的手笔”
伏传就随在他的身边, 回头看了韩琳一眼。
家中园景被夸赞, 韩琳当然要出来客气两句“是那两年剿贼时从南边带来的筑师, 有几分手艺就养在身边了。北地造景他也不会, 也就是弄些花草石头瓦郎看着好,隔日我让他去府上伺候。”
谢青鹤的手贴在假山上抚摸了一下, 笑一笑, 说“那倒不必了。”
越过中庭之后, 接风宴被安排在了东园廊厅, 屋内屋外都摆了桌子, 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穿着箭袖常服的武官,应该是韩琳麾下。
伏传在谢青鹤身边轻声介绍, 这是粱安侯府的旧人, 那是韩琳这些年提拔起来的人
光听伏传解说, 谢青鹤就发现韩琳麾下也不是铁板一块。新旧之间,总有利益纠葛,彼此看着也是面和心不合。不过, 有“强敌”环伺, 内部大致上能保持稳定, 一致对外。
另外还有一批穿着五花八门的男男女女,一看可知没有官身,以妇人居多,妙龄女子不少。
不等伏传提醒,谢青鹤就知道这应该是王寡妇带着的弟子们。
韩珲这边的人与王寡妇的弟子们就是彻底不对付了,两边都不肯坐在一起,偌大的丞相府,茶水吃食样样都不缺,两边居然还能为了一棵桃树吵起来。
谢青鹤才刚刚走进来,就目睹了一场闹剧。
年轻气盛的小将怒吼“若是从前讲究男女大防、妇人贞静贤淑的时候,你们一群妇人坐在这里,那没得说,我兄弟们几个掉头就走哪有冲撞女眷的道理如今你们自己要出来抛头露面,穿男人的衣裳,梳男人的发式,连妇人的本分都不讲了,我还能把你当妇人敬避着”
坐在桃花树下书生打扮的年轻女子则皱眉驳斥“这与妇人男子有何相干先来后到而已。我与几位姐妹早先坐在此处,为何要将位置让与你等你也知道如今时候不同了,再没有妇人见着男人气势汹汹走来,就必须提前走避的道理。你不要胡搅蛮缠,快些离开。”
另一个穿着春裙薄袄的女子则嘲笑道“莫不是你在那一席没有位置别人都是粱安侯府旧部,打小跟着韩丞相的家奴家将,心腹中的心腹,你这样儿从南边招安投靠来的匪贼,能在这样的大宴上捞个末席陪坐就偷着笑吧,要不然,你把脐下三寸那玩意儿割了,来我师父门下投靠我们这儿不论身份门第,进门就是嫡亲的姐妹,这位置啊给你坐。”
她说着就将身边的椅子拖出来两分,青葱似的小手在座椅上轻轻拍了两下,发出娇媚的笑声。
对于这方的小将而言,心中痛处被戳中,来自妇人的嘲笑又最为致命。
“你们有什么可神气的不就是仗着小菩萨给的庇护你怕是不知道吧你那未婚的夫婿在莽山坏了事,只怕要被小菩萨清理门户。没了周郎给你们做靠山,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这帮娇滴滴的小娘们还能跳到几时”小将冷笑。
谢青鹤不禁失笑,问韩琳“韩丞相治军严谨,上情下达渠道通畅,也是独一份。”
韩琳被讽刺得老脸一红,侧身训斥身边的侍从“那边信口胡沁的是什么人还不快押下去马上叫韩珲来给大先生请罪”
谢青鹤也帮着伏传护短,问道“那边是大郎的未婚妻子么快请过来。”
伏传也对身边侍从点点头,吩咐道“去把虞姑娘请来。”
两边侍从都是飞奔,这时候东园里的宾客们才发现月牙门前站了不少人,韩丞相与伏先生居然都在其中,最扎眼的却是一个极其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