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传突然想起了大师兄的训诫,顿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晚饭之后,谢青鹤才有空做晚课,在静室里调息。
伏传在隔壁搜检自己的箱笼,将寝衣亵裤收拾了两件,又拿了自己常用的毛巾,打成小包袱。偏头往静室看了一眼,谢青鹤还在打坐,他才放轻脚步走进寝室。
卧室里的柜子衣橱,他都不敢动。万一摸到大师兄放寝衣亵裤的地方大师兄或许会生气。
他左右看了一圈,在屏风后边发现了一个小空当,搬了一个小板凳过去,把自己的小包袱放在板凳上。随后他又回隔壁木屋里,左右搜寻了一遍,发现了一个放香料的小柜子,大小正合适。
谢青鹤收功起身之后,伏传屁颠屁颠地跑进来,说“大师兄,水备好了。”
如今寒江上冻,谢青鹤每日洗澡都改在了家里,云朝会给他准备热水。今日伏传这么殷勤地跑进来,显然水是伏传帮着安排的。
谢青鹤就觉得有些不方便了。
平时他只要在外间脱了衣裳,直接去洗澡就行了。
如今只能在里边脱衣裳,还得穿着裤衩子进去。若是日日都穿着裤衩子洗澡,日子得多憋屈
“功课做了么”谢青鹤问。
伏传一愣“今日还没有。”
“去做晚课吧。”谢青鹤把他支了出去。
伏传就明白了。
大师兄不喜欢他伺候洗浴,也不喜欢被他看见没穿衣服的样子。
这根本就不是相好的模式。
然而,二人之间相处的分寸,只能这么一点点地摸索。界限是谢青鹤划定的,伏传没有发言权。一人乞求,一人施舍,主动权都在谢青鹤手里,伏传没有丝毫抗议质疑的余地。
“好啊。”伏传放下澡豆盒子,转身出去。
谢青鹤看着他匆忙退去的背影,缓缓将手放入温水中。
他知道自己有些不近人情。
可是。
做那件事是绝不可行的,他不能给小师弟任何错觉和暗示。
穿着裤衩子洗澡还是不大舒服,想着小师弟应该不会再进来了,谢青鹤将裤子褪了下来,坐在澡盆里闭目休息了片刻,他深深叹了口气。这时候,他才生起一种极端荒谬的感觉。
我这又是何必呢
洗浴之后,谢青鹤出水披衣,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自从小师弟回来之后,云朝就不怎么进屋了,这会儿也不在屋内。谢青鹤只好自己泡了茶,梳头晾发。才坐了一会儿,伏传从静室里走了出来,小声问道“大师兄,我能搬个小柜子进屋么”
谢青鹤楞了一下“能啊。”这事儿也要问我
伏传就把搬到门口的小柜子拿进卧室,放在屏风后边,把自己的东西放了进去。
谢青鹤喝了晚茶,稍微歇息片刻,就要上床休息了。伏传很熟知他的习惯,也就准备跟着休息。先到谢青鹤身边陪他喝茶,到点儿跟着进屋。
谢青鹤将灯点燃,发现屋子里到处都是空荡荡的,不禁问道“你不曾搬东西进来么”
伏传也有些错愕“我”
谢青鹤将衣橱斗柜抽屉都打开,全是空荡荡的,说“都给你腾好了。”
伏传受宠若惊,不大好意思地指了指屏风后的小柜子,说“我搬了个小柜子进来。”
“明日再安置吧。”谢青鹤走到床前,见床上只有一床被褥,连枕头也只有一个,“去把你的寝具搬来。你要睡里边还是外边”
“我都”伏传本想说都可以,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想睡外边。”
睡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