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倒是不大好分,若要再搬一张书案进来,又显得有些局促了。将两张书案并排放在一起么这么布局倒也还行。只是,小师弟会不会觉得,跟我一起伏案,不大自在
将起居室和书房粗略分了一下,谢青鹤起身走到卧室,感觉头就更大了。
他的静室偶尔会有待客的时候,本身就给客人留了一些空间,要分给伏传并不是很困难。卧室就彻底不一样了。卧室是个极其私密的空间,放的全都是他自己的东西。
贴身的衣物,常用的熏香,饮茶的器皿连带着床头的斗柜,放的都是他爱翻的册子。
伏传若是住进来了,寝衣裤衩子是不是要放进来他常用的香脂面药是不是要放进来还有他喜欢的把件儿,睡前的消遣,是不是都要搬进来那不都得谢青鹤给他腾地儿么
与一个人同居,并不是单独抱个人回来那么简单。
他有独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想要接纳他,就得让出自己的空间,换他进来。
谢青鹤想了想,走近卧室,开始一一收拾。
他不知道伏传出门几年养成了多少习惯,至少,当初伏传住在隔壁时,卧房静室都塞了个满满当当。谢青鹤心里很清楚,依伏传的乖顺,只要谢青鹤肯跟他相好,他宁可什么都不要,光屁股进门。
这事跟伏传是没法儿沟通的。
所以,谢青鹤把屋子里所有东西都收进了随身空间,只在斗柜里放了两格换洗用的寝衣底裤。
整个卧室基本上都被清空了。
谢青鹤打算等伏传把东西都搬进来了,若还能给他剩些空间,他再把东西挑拣着放回来。
“大师兄。”背后传来伏传的声音。
谢青鹤回头一看,伏传已经洗浴出来了,穿着他的道袍,湿发挽成散髻。
“待会儿让人把你的行李先搬过来。平时惯用的物件不着急,慢慢搬。”谢青鹤拉着他出门,在烹茶的火炉前坐下,将一条软毯子铺在他肩头,顺手摘下他的簪子,湿发瞬间垂落下来。
伏传翘着脚丫子,试图用火炉烘干脚上的水渍,用梦幻的口吻说“大师兄许久不给我梳头发了。”不等谢青鹤说话,他拉了拉肩上的毯子,“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大师兄,您不会是哄我玩儿吧我真的可以住进来吗”
谢青鹤找来一把疏齿梳子,先给他把乱七八糟的长发梳通,捋去水渍。
伏传回过头来,抱住他的胳膊“大师兄,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了是,你就相信了吗”谢青鹤问。
伏传想了想,突然傻笑“不信。我现在一点儿真切的感觉都找不到。”
“多住几日就相信了。”谢青鹤替他擦干头发,发现他头发有些开花,应该是骨折那段时间养得不好,恰好头发还有些湿润,拿了一盒养发的脂膏来,替他将发尾细细地抓了一遍。
伏传从前就喜欢被大师兄照顾的感觉,如此坐在火炉前,感觉到大师兄清爽的呼吸,温热灵巧的指尖,舒服得几乎要流泪。待谢青鹤放下替他养头发的盒子之后,他转身抱住谢青鹤,哽咽道“大师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我听你的话,我把什么都给你。”
谢青鹤一只手揽着他的腰身,无奈地笑道“你好好儿的,那就行了。”
“我是说真的为了大师兄,我什么都愿意做。”伏传将脸贴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我只愿你好好修行,安稳度日。”谢青鹤也算是提了要求。
伏传连忙向他保证“我一定勤恳修行旦夕不辍,也绝不会再闹出先前的事了,不作不闹不出任何岔子大师兄,大师兄我一定会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