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蔚在苗疆插钉子的做派,对苗疆诸寨来说极其刻毒,可对于周人百姓而言,是绝对的守土安疆,完全无可指责。束寒云与李南风接手之后萧规曹随,伏传也不好说什么。
谢青鹤拿起色泽诱人的樱桃闻了闻,吩咐云朝“拌些蜜糖吧。”
“大师兄,不瞒您说,我有个朋友近日来信求助,说想内迁回周”伏传吭哧吭哧说了来意。
“朝廷不许苗人内迁么如今北疆在开荒,无籍流民皆可北上,三年不课,五年三十税一,为何不去北疆非要托你来说情,怎么着是要朝廷专门给他们划一块地,还是想来寒山脚下种地”谢青鹤问道。
这话说得很冲,几近训斥。
伏传连忙解释道“大师兄,这法子他们也想过,行不通。伏蔚在位时,曾经将蓝鹊寨封在苗疆边地,充作内地与苗疆之间的屏障。如今别的寨子都能北迁,就是蓝鹊寨的人出不去”
谢青鹤想起云朝描述的那个“妖男”,据说男扮女装,常与伏传纠葛不清。
再是妖男,那也是伏传的朋友。
谢青鹤想了想,说“你先给李南风去一封信,看他给不给你办。不办再来问我。”
这事儿谢青鹤动问,伏传给李南风写信,自然就能办妥。只是没有请示谢青鹤之前,伏传根本就不敢给李南风写信。得了大师兄的准信儿,伏传心里欢喜“好。我待会儿就给南风师兄写信去。”
说话间,茶也煎好了。
伏传用茶勺将煎好的茶汤舀进玉碗,双手捧了过来“大师兄尝一尝。”
谢青鹤也不知道他带了什么茶回来,含笑接在手里,汤色润黄澄净,看着还不错。凑近闻了闻茶香,脸色瞬间就变了。
伏传见他骤然色变,也很吃惊“大师兄怎么了”
谢青鹤顺手将茶泼在露台下的花丛里,放下茶碗。
恰好云朝端着拌了蜂蜜的樱桃回来,就听见谢青鹤吩咐“将那包茶叶捡出来烧了。”
茶叶出了问题。
伏传惶然起身,嘴唇失去了血色,解释道“大师兄,我不知道”
他屈膝跪在木台上,额头触地“弟子死罪。”
茶叶是石步凡送给他的。说是苗疆极其有名的玉露茶,须用泉水铁器煎食,常饮能暖身活血,是非常珍贵的一种茶叶。他与石步凡也算是好几年的交情,一起出生入死,石步凡想要把蓝鹊寨从苗疆迁回内地,这会儿更是有求于他的时候,怎么也不可能在茶叶上做手脚吧
哪晓得这样的情谊,送来的东西,居然也是有问题的伏传慌乱之中,更有几分惊怒痛恨。
谢青鹤见他吓得血色全无,才觉得自己是不是也会错意了
“你不知道这茶是什么东西”谢青鹤问。
伏传被问得差点想流泪,磕头道“弟子不知道。弟子不敢谋害大师兄,求大师兄明察。”
他以为这茶里有毒。谢青鹤看明白这一点,就知道这确实是个误会了。
见伏传跪在地上差点哭出来,谢青鹤声音顿了顿,解释说“这是夫妻敦伦时用来暖身的药茶。许是采买的时候没有弄清楚你日后也要读一读药书,弄出这么大的笑话来。起来吧,没事。”
这一番解释是打消了伏传的惶恐,可是,场面反而越加尴尬了起来。
伏传爱慕谢青鹤这事在小范围内都不是秘密了,谢青鹤不肯回应他,也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伏传带回来一包药茶,差点喂到谢青鹤的嘴里,这让人怎么想
伏传更是难堪。
他一直都在忍耐,忍得很好,大师兄对他的忍耐也很满意。
哪晓得就被石步凡一包药茶,弄得前功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