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吃饭的时候,情绪会自然地放松,感觉到安全。
伏传心理憋着许多话,刚开始还有点心慌,不知道该怎么启齿。这会儿嘴里扒着饭,谢青鹤还守在一边给他夹菜,他慢慢就放松了下来,思路也变得更清晰。
“大师兄是什么样的人,我在暠县时就知道了,无论如何也不会欺负我的。”伏传说。
旧事重提,谢青鹤神色平静,没有说话。
“大师兄是要问我,既然知道绝无此事,为何这些日子总要避开您么是我自己心里有鬼。梦里我对大师兄做了不伦之事,冒犯了大师兄”伏传不敢抬头,筷子在鱼肉盆子里戳来戳去,“我守心的功夫做得也不好,怕大师兄训斥责备我,也不敢跟大师兄说就,只能避开些”
“我也知道大师兄误会了。”伏传嘴里的饭食都嚼得干干净净,筷子还在戳鱼肉,“是我的错。我故意的。我想大师兄也不会真的不理我,等我自己这里处理好了,再跟大师兄解说此事”
“我就是仗着大师兄宠爱我,才敢这样的。”伏传很是愧疚。
谢青鹤帮他把鱼肉夹到碗里,说“没事。吃吧。”
“大师兄独自住到客栈里,屋子里只铺一张床,不愿与我亲近了。不是没事,事情很大。”伏传也不肯再吃饭了,放下筷子起身,垂手低头站在谢青鹤跟前,“十支香,好么”
“一场误会,不至于此。”谢青鹤拿勺子帮他拌了鱼汤饭,“快吃饭吧。”
伏传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色。
谢青鹤想了想,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让他坐下“真的没关系。”
伏传才在他的安排下重新坐了回去,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饭,边吃边说“那我能在大师兄的房中铺一张床么这事是我故意放纵,才使大师兄误会,还让大师兄伤心了。我知道大师兄不喜欢看我跪经,那要打我几下么”他眼睛在屋子里乱转,落在插在花瓶里的鸡毛掸子上。
谢青鹤用手挡住他的眼睛,不得不给他解释“只是误会而已,说明白也就是了。你要陪着刘娘子,我以为你想住在别馆里。”
伏传马上反驳“我也想跟大师兄在一起。”
“晚上我自然会去别馆陪着你。”谢青鹤见解释不通,只好改口,“给你铺上床吧。”
伏传这才低头大口吃饭,又是猪蹄又是肘子,吃了个风卷残云,才满足地拍拍肚皮,还要开个嘲讽“宫里的饭菜都是好看不好吃,那皇帝妃子们,一天天地过的什么日子。”
谢青鹤递了茶水给他漱口,他拿毛巾擦擦嘴,又去动覆着丝布的琴案。
“会弹琴么”谢青鹤问。
伏传笑道“会一点点,弹得不好。”
“琴是述情自娱之物,哪有弹得好或是不好的说法”谢青鹤习惯地点评了一句,又怕伏传多想,便对伏传笑一笑,不再继续说了。
“我是真的弹得不好啊。大师兄是想听曲子么我给大师兄唱个小曲儿吧”伏传很狗腿地说。
谢青鹤没有拒绝的理由“好啊。”
伏传也想了一会儿,还清了清嗓子,站在窗边,看着满城灯火。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帝力于我何有哉”1
他唱这首歌的时候,用的是早已不在世兴的古语,当今世上除了传承极其古奥的寒江剑派,几乎没有人再懂得这种语言。就算他此时不是魂体状态,歌声能被人听见,除了谢青鹤,也没人听得懂他在唱什么。
唱完第一遍,伏传又唱第二遍。
琴以述志,歌以言声。
谢青鹤微微闭上眼,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