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赶时间,便没有自己走,出了门就坐在轮椅上了,叫下人推着他往正院去。
侯夫人见他来得这么早,还挺意外,转眼看到他带了几分焦急的神色,眉头挑了挑,便有些猜到他的来意了。
“给母亲请安。”进了门,于寒舟和贺文璋便行礼道。
侯夫人点点头,笑着道“璋儿,颜儿。”
“母亲,我今日想出门。”贺文璋重提此事,因着昨日媳妇给他出了主意,让他心里安稳几分,总归是有人站他这边的,“请母亲允许。”
侯夫人低下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昨日我答过你了,不行。”
“母亲,我想出去。”贺文璋看向她道。
侯夫人即便不抬头,也知道儿子此时的表情,她心里隐隐酸疼,面上仍冷酷道“不可。在家叫颜儿陪你吧。”
说到这里,终究是不忍对儿子太过冷酷,又抬起头安慰道“你有些日子不弹琴了,何不搬出来,跟颜儿一起弹琴呢”
贺文璋一听,确实有些心动。但他更想带媳妇出去,他知道,比起弹琴作画这些,媳妇更想出去。
谁不想出门转一转,看一看呢
可是母亲这样坚定,让他不好再说什么,眼里一时露出失望来。
“璋哥,你先出去,我有话跟母亲说。”于寒舟道。
贺文璋听了,便知道媳妇要因为他的事跟母亲争执了。他不想让母亲觉得她不好,就摇摇头道“我们回去吧。”
“不。”于寒舟直接说,“你出去。”说着,还叫了翠珠进来,“请大爷出去。”
在两人中,大部分时候翠珠都是听于寒舟的多一些。因为大爷总会让着大奶奶,所以听大奶奶的话就没错了。
“大爷,夫人院子里的花开得好,您要不要瞧一瞧”翠珠走上前问道。
贺文璋被于寒舟的眼神一示意,犹豫了下,就出去了。
屋里只侯夫人和于寒舟两个。
对儿媳妇执意单独跟她说话的事,侯夫人心里颇有些玩味,倒不怎么生气,还很想知道她一会儿要怎样说服她。
然而面上却淡淡的“你要同我说什么”
于寒舟先对她福了一福,才道“母亲,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不太中听,母亲若要怪罪,先听我说完可好”
“你说吧。”侯夫人道。
于寒舟便道“我知母亲不许璋哥出门的用意。但是,母亲有没有问过常大夫,他之前所说的兴许活过二十岁,是活到多少岁”
侯夫人本来在慵懒随意地刮茶叶沫子,闻言杯盖碰到了杯壁,发出清脆的一声。
她再也淡定不下去了,手微微颤抖着,将杯子放在了桌上,抬起头看她。
“如果璋哥的身体能轻易调理好,过去的十九年,便不会一直病情缠绵。”于寒舟的口吻轻缓,却又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沉着,“假如他的确活过了二十岁,却又能多活几年呢母亲,您关了他十九年,难道要一直关到他走的那天”
侯夫人这下坐都坐不住了,之前不敢想的事,就这么被戳破,她脸色发白,唇也颤抖起来。
“不然呢便纵容他出去,由着他冒风险”侯夫人说道,“他不出事还好,万一有点什么,连二十岁都活不过,又怎么说”
郁郁寡欢却活着的儿子,和痛痛快快却早早就去了的儿子,怎么选都是在剜侯夫人的心。
“人活在世上,是要有意义的。”于寒舟说道,神情仍然冷静沉着,带着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