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他口吻有些歉意,自责没有提心她。
他身体不好,侯夫人不大讲究他的规矩,甚至下了明确的命令,长青院里任何人不得在辰时之前走出房间。至于贺文璋,更是要睡到自然醒,睡到饱,睡到不想睡了,才允许起床。
于寒舟听到他的回答,简直意外又惊喜
这时的人,起得都很早,尤其是小辈们,要早早给长辈们请安。侍奉长辈们用过早饭,再回自己的房间。
她没想到,贺文璋的日子过得这么舒服身为他的妻子,她当然会有同样的待遇
简直太美好了
“没事。”她说道,想了想,她问道“那我们几时起身”
嘴上说着,她在被窝里慢慢翻了个身,还舒展了下手脚,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一点起床的意思都没有。
贺文璋闻言,犹豫了下,他问道“你呢你想几时起”
他不太有经验。他从前也没跟人一起生活过。所以,不如问问她的意思
于寒舟便道“我想再睡会儿。”
她很老实的。他问,她就说了。
贺文璋听了,眼角爬上一点笑意“那就再睡会儿。几时睡好了,再起罢。”顿了顿,“我起得晚些,母亲还更高兴。”
他晚起一刻钟,侯夫人脸上的笑容都更盛些,她总觉得他多睡会儿是好事。
“那我睡啦。”于寒舟也不跟他客气,说睡就睡。
贺文璋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于寒舟很快睡着了。
贺文璋却没有。他一向觉浅,醒来就很难再睡过去了。此刻阖着眼睛,只闭目休息。
然而耳边是一道轻浅的呼吸声,床帐里头因着她存在了一整个晚上,幽香都浓郁了几分。
他的嗅觉又格外灵敏,这时嗅着女子独有的馨香,就没办法静下心来。
他再是个病秧子,也是男子,还是一个成年男子。
在脑中生出不该有的念头之前,他轻轻掀开被子,下了床。
于寒舟彻彻底底睡到了日上三竿。她醒过来时,贺文璋已经自己穿好衣裳,在外间读了好一会儿书了。
“我真的睡了很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下了床,“实在太晚啦,你该叫我的。”
贺文璋放下书,看向她道“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
他说话时,声音又轻又缓,还带着一点不难察觉的轻快。
实在是因为,她睡懒觉这件事,让他有些高兴。
他是个病秧子,她嫁给他,实在吃了大亏。如今她能睡懒觉,比其他女子好过些许,他便觉着她嫁给他也不全然是坏处。
这样一想,就有些高兴了。
“来人。”见于寒舟下了床,贺文璋便扬声朝外面叫道。
很快,下人鱼贯而入,端水的端水,拿手巾的拿手巾,伺候于寒舟和贺文璋洗漱。
对于贺文璋早早自己穿好衣裳的事,下人们默契地没问,反倒是精心伺候于寒舟梳妆。
于寒舟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丫鬟们打扮,一个模样精明沉稳的丫鬟汇报道“夫人打发人来问过,见大爷和奶奶没起,便说大爷和奶奶起身后,先用过早饭,再去请安。”
贺文璋点点头“知道了。”
他十分沉得住气,丝毫没有起晚了耽搁请安的慌乱,哪怕今日是新妇进门第二日,该敬茶的。
于寒舟见他如此,心里也就安稳下来,任由丫鬟收拾体面了,才站起来“我好了。”
“摆饭吧。”贺文璋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