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年不一样, 永庆帝的心思没有半分在自己的生辰上, 先有十四皇子谢琛夭折, 后有太子谢允同辰王谢稚逼宫谋反,这些日子,心里也一直不好受,但皇帝的寿诞向来都是大事, 本该由钦天监和礼部共同操办,出了这些事,永庆帝也损耗了很多精力, 故此只设了家宴,一切礼仪从简。
又因为是家宴,所以也不用装扮得十分隆重, 这也减去了清早梳洗打扮的时辰。但二人起来的时候,还是晚了些,原因可想而知, 不必多言。上了去往宫中的车辇, 行至一半, 苏木槿这才突然想起,走得急,就连那副百寿图也忘在了府中。
“夫君, 我”她稍稍努了努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虽然知道谢珩也不会怪罪于自己,但总归是自己太过粗心大意了些。
“槿儿,有什么话,等进了宫再说吧,你昨晚一夜没睡好,趁还来得及,就先靠在为夫的肩膀上,眯会子眼睛,养养神吧。”谢珩说着,将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扳靠在自己肩头,生生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她哪里睡得着,脑海里只盘旋着三个字,怎么办、怎么办虽然此次家宴的人数众多,永庆帝也未必能留意到自己,但头一回就这般丢三落四,也实在是太不上心了些。
车辇在太和殿的外头停了下来,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里头不绝于耳的丝竹之声,十分热闹。从车辇上刚下来,她赶忙借着空隙,拉住谢珩的衣袖,悄声道,“阿珩,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趁现在还没有进殿之前,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弥补的办法,要是进了太和殿,那可真的不好办了。
“槿儿,什么事啊”他瞧了一眼神色张皇的脸庞,只以为她是太过紧张,并未放在心上,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他话音刚落,目光就被后面走来的宁王谢瑞给吸引了过去。瞬间,她连个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了,眼看家宴已经开始了,真真是要急死人。
“九弟,许久未见,近来可曾安好”谢瑞往前一步,笑容满面,看起来气色还不错,不久前的太子逼宫案,似乎并没有任何影响。
而在他的右手边静静站着的裴素,则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在一袭水湖蓝齐胸襦裙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楚楚可怜,有一种病态美。若不是有侍女搀扶着,恐下一刻,那弱不禁风的身子就要栽倒在地。
这样的情形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裴彧是她最爱的弟弟,自他意外去世后,虽不是以泪洗面,但成日里郁郁寡欢,寝食无味。原本怀有身孕,这样一来,又瘦弱了不少。
“多谢五哥关心,一切都好。”谢珩已经转过身来,同样面带笑容,又说了些嘘寒问暖的客套话,便同谢瑞一同进了缓缓向那太和殿走去。
苏木槿知道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却也无可奈何。好在谢珩也备了些薄礼,多少能救救场子,已成定局,想太远,也无济于事。
“让我来吧”她随即走到裴素的身旁,轻轻搀扶住,柔声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轻摇头,唇色浅白无华,浅浅一笑,声音很是无力,“我没事。”
“你怀有身孕,这一路舟车劳顿,他又怎能忍心”苏木槿眼底满是叹息,除了心疼也不知如何是好。谢瑞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可是像裴素这样温婉善良的女子,该有最好的结局。
一想到前世,裴素是那样的下场,苏木槿的胸口难免有些闷得慌,瞧见四下无人注意,忍不住开口道,“我拿你当知心人,有一句话,却不知该不该说”
可回头细细想想,她有这样的结局,到底还是对谢瑞太过娇纵了些,且执念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