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数以万计的御林军就像凭空消失了那般, 连个影子也见不到, 而今死守宫门的是往年随着苏呈怀远赴关外, 出生入死的老兵、残兵。
宫门缓缓开启,太子谢稚、辰王谢稚带兵一拥而入,长枪阔刀在夜色下发出雪白的光芒,寒气逼人。永庆帝被团团围困在正中央, 宛若瓮中捉鳖,太子同辰王相视一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许况全身气血翻滚, 双目通红,杀气腾腾,紧握剑刃的手微微颤抖。他自小在长安城中长大, 虽不曾见过这般场面,但神色异常冷静,看不出半点惊慌。
见护在自己身边的只有寥寥数人, 永庆帝看着叛军中那些熟悉的面孔, 也算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他轻轻拍了拍许况的肩膀, 将其手中的长剑硬拆了下来,轻描淡写道,“不用这么紧张。”
许况年纪不大, 也没有什么作战经验,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便想着誓死也要护皇上的安全。敌众我寡,永庆帝看着四周稀稀疏疏的兵力,忍不住周了皱了皱眉头,“御林军都去哪里了”
许况默默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的眼神,慌忙跪倒在地,“末将该死,末将无能”
“父皇,您就不要为难许将军了,”辰王谢稚正坐在一匹油光绽亮,健壮高大的骏马上,居高临下,眼里寒气凛然,笑意冷冷,“倘若没有记错的话,他们现在还在皇城内,只是不再为您所用。儿臣同他们许下约定,只要乖乖听话,不轻举妄动,那么儿臣自然会放他们的家人一条生路。三个时辰,两千士卒,对付父皇您,足够了。”
永庆帝看着他一副乳臭未干的模样,心中又气又恨,若说早年间在浣衣局宠幸了那宫人是个错误的话,那么生下这孽种,更是错上加错。
而今悔恨也没有用了,只是令永庆帝痛心疾首的是,太子谢允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同他厮混到一起去了。原以为刻意疏远谢稚,将他安置在江州,便能安分守己一些,手再长也伸不到国都来。
“朕的皇子长出息了,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啊”他的话里一半嘲讽,更多的还是自嘲。
“父皇,儿臣也不想与你兵戈相向,可是都这么多年了,皇爷爷在您这个岁数的时候,早已退位让贤,得享天伦。儿臣是真的替太子哥哥感到不值,他一生下来,就被立为储君,成日跟在您的后头,始终谨小慎微,生怕出一点纰漏。稍有不慎,便会招您的谩骂。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父皇可有想过他的境遇”
永庆帝微眯了眯眼,目光不曾有半分落在谢稚的身上,只是微微昂首抬头,望着坐在另一匹高头大马上的太子谢允,缓缓开口,“太子也是这般以为的吗朕待你严厉苛刻,到底是寄予厚望还是存心刁难”
彼时太子神色张皇,脊背直冒冷汗,目光闪躲,不敢直视永庆帝,硬着头皮哆哆嗦嗦道,“父皇在位四十余载,也该是时候颐养天年了,儿臣只是担心您的身体,又怕您不答应,此举实是无奈之举。”
永庆帝听后点点头,语气平淡,“还记得朕同你说过的那句话吗朕说了,只要朕仍有一口气在,东宫之位永远都是你的,没有人抢得走。但朕也警示过你,朕不给你,你不能抢”
马蹄松散地敲在地面上,发出慵懒的声响,谢允倒吸一口凉气,好半天没有一句话。
“是谁给你胆子欺君罔上”忽然间,永庆帝面色阴沉,怒气冲天,一声呵斥,语气宛若晴天霹雳,竟谢允身躯一振,险些栽落下马。
“阿稚是你的弟弟,他胡闹,你一个做兄长的不劝其回头是岸,反倒助纣为虐,跟着他一起胡闹三纲五常皆被你抛之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