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光着脚踩在庭院里的小径上,滑溜溜的鹅卵石冰凉凉贴在脚底,舒服极了。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抬眼望去,满目绿意,清新凉爽的空气被吸进吐出,胸腔一起一伏间,白天的燥热好像都随着呼出的气散的一干二净。
溜溜达达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夜归尚有些意犹未尽,于是他冲坐在门前喝着小酒的鬼灯挥了挥手便一下跳上了结实的院墙,整个人牢牢扒拉在上面,伸长了手试图去摘树上结的果子。
院墙边被老板娘秉承着绝不浪费任何可利用之地的原则种了许多果树,如今正值夏季,不少树都赶着趟儿挂起了累累果实,馥郁芬芳的果味漂浮在空气中氤氲开来,裹挟着令人难以垂涎的甜美,每一口呼吸都是对闻到这味道的人的诱惑。
本来夜归没想摘来着,毕竟是旅馆种的,不经允许,不好乱碰。
不过老板娘说了,夏天到这儿旅游泡温泉的人不多,这么多水果结在树上,也吃不掉,做果酱懒得做那么多,干脆不管,随便谁都可以上去摘两个尝尝鲜,就是在旅馆外面也能薅几把落到墙外边的。
夜归现在爬着的是一颗高大的桑葚树,枝繁叶茂,紫色饱满的果实一串串挂在枝头,轻轻一捋下来一把,汁水沾得手上到处都是,指尖一片深紫色。
有点儿后悔没带篮子上来,幸好树上没打药,夜归随便擦一擦,摘一串吃一串,最后吃得嘴巴糊了一层色儿,跟中了毒似的才从树上沿着院墙跳下地。
跳下地后他看也没看还坐在桌前的鬼灯,捂着嘴撒丫子就走,一溜烟跑进房冲入卫生间。
镜子里,青年一头顺滑的黑色长发被高高扎起在脑后,白皙的脸庞上氤氲着些许红晕,浓密卷翘的眼睫微微颤动着,挺直的鼻梁下是天生笑唇,只是原本粉嫩的樱色唇变成了紫黑色,还不如那天涂的枫叶色,活脱脱一妖艳贱货,这不能忍
夜归正苦恼着这不符合他喜好的唇色,手已经自觉地摸上了旁边的牙膏牙刷,只是猝不及防的,一道低低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离得极尽的地方响起,“你在干什么”。
他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接水的杯子给摔了,另一只手条件反射迅速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一抬头和镜子里的男人正正好对上了视线。
两人对视一眼,夜归立马尴尬地微微侧过头不跟他对视,站在身后的人除了进来时的那一句也不说话,狭窄的空间里一时显得有些寂静,简直让人觉得要窒息。
夜归转转眼珠子,终于耐不住先开口了,他捂着嘴闷声闷气道“鬼灯大人,你怎么来了”
鬼灯朝着他点点下巴,语气无波无澜“你捂着嘴干什么,该去吃晚饭了。”
夜归依旧捂着嘴巴,原本略微狭长的眼睛被睁得溜圆,声音嗡嗡道“嘴巴上沾了色儿,不好看,你先出去,我刷完牙就去吃。”
边说边拿手轻轻地想把人往外推。
鬼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把握住夜归的手臂,淡淡道“没事,你刷吧,刚才已经看见了。”
夜归顿时犹如晴天霹雳,脑子感觉好像空白了那么一秒,回过神后立马小声弱弱地问“难看吗”
“嗯”鬼灯疑惑地看了看身前的人,似乎有些不解“什么嘴唇颜色吗不难看啊,阿香还总把自己涂成蓝色,紫色和蓝色都是平常人不会涂的颜色,我已经习惯了,你不用介意,我不会笑的。”
不,你这样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评价别人的唇色才让他觉得更加不安。
下一秒,夜归快速抽回自己的手,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