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在徐午年的帮手下,笑歌在最短的时间内,对金杏的底层运作,有了虽然简单,但全面而直观的了解。
一个月后,笑歌的前期信息资料搜集算是粗粗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出手的时候了。
笑歌坐在小院里她那个看得见梅花树的僻静房间,面前是摊开的一叠白纸,开始撰写呈给大老板的“计划书”。
她迟迟没有落笔,因为她想起了在现代时看过一个烂俗的“鸡汤故事”。
说是两个卖鞋的销售人员被派到非洲某落后地区去开拓市场,到了之后,他们才发现那部落的人根本就没有穿鞋的习惯,于是一个销售垂头丧气的打道回府了;而另一个销售却兴奋的留下了。走的那个人觉得人们都不穿鞋我怎么卖鞋留下的那个人却想,哇,如果我能让他们所有人穿鞋,这是个多么大的市场
现在的笑歌觉得自己大概就面临这两个销售人员的窘境。
这时代是金融的荒漠,铜铁钱的黑市炒卖是内里少有的绿洲。
笑歌现在放眼四周,无垠的天地间空无一人,不知自己到底是能拓野千里,还是被迫困坐愁城。
困难与问题比她预估的多,但是否同时也意味着机会与潜力也比她想象的多
她再理了理思路,然后拾起毛笔。不用吩咐,徐午年早已在旁磨好了墨。
笑歌落笔写下第一个字
首先,攘外必先安内。
在笑歌看来,现在的金杏酒楼根本就算不得一个正经的“企业”,仍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帮会。内部管理混乱,什么堂主、大哥横行,完全没有人尽其用。有的人本来很能干,是做事的人,却因为在帮内辈分低下,而不得重用;而有的人却恰恰相反,尸位素餐。就连小院里都有大字不识几个的人,每天只来煎茶闲聊,等着下面的人算好了账自己加盖个印鉴就算。更别说那些分号了。
而且组织架构混乱。本来金杏的收入现在分为四大块,那么就应该术业有专攻,各行其是。可实际上,都是相互交叉,管着赌博档口的也在插手炒卖,管着铜铁钱兑换的又在放着高利贷,指不定哪天打了人闹大了还要去衙门里走一圈。赚了钱大家都会邀功,出了事却人人推诿。
再有,秉承华夏传统,金杏的贪污之风盛行。就算那些人知道笑歌现在是大老板眼前的红人,也只略略收敛而已。笑歌亲眼所见,收了赌客一贯赌金,记账的时候却偏偏少写几十文;借给人家十贯,账上却又只录得九贯半;就是最基本的有人来兑换铜钱,都要几文几文的克扣。可最糟糕的是,这样明目张胆的侵吞,人人却视之为正常,人客不以为怪就算了,就连徐午年都对笑歌说,“许三娘子,大家兄弟都不容易,哪怕多拿几个,也不过是点辛苦钱。阿诚哥也说过,兄弟们都是苦出身,要互相多体谅。”
笑歌无意听徐午年背诵“阿诚哥语录”,她只知道,要尽快达成她同大老板立下的军令状,金杏酒楼必须得大改。
该裁撤的人要裁撤;该合并分立、权责明晰的部门要合并分立、权责明晰;该遏制的贪墨要遏制。
当然,笑歌知道光是大棒绝对不行,总要一棒下去再给一颗糖。
“绩效工资”,“员工持股分红”等等现代企业行之有效的激励措施都要推广下去,提高收入的同时,更要让下面的人赚钱都赚在明面上。
要改的地方实在太多。但若真的都能如她所愿,那么金杏大概都不用特别的去设置什么圈套陷阱给同熙楼,仅凭效率的大幅提升,冗余开支的缩减,都能遥遥领先。
而也只有在“安内”的这一基础上,笑歌之后的那些大胆的金融计划才有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