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键的一笔落下之后,小冬哥也不再卖关子了,当然,也没有什么关子好卖了,他很快写完了剩下的字,与之前慢条斯理的速度,简直有天壤之别。
那红纸上赫然的罗列如下
今日金杏到货
拾肆斤肆两贰钱
随着他最后一笔的落下,人群中爆发出阵阵通天的喝彩声,许三娘子又一次预言成功
这简直是神迹
除了街头王妈妈说的“菩萨显灵,仙人指引”看来真没有其他什么解释了。
而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一边是一大清早就要叫了好酒好菜来庆贺的赢家,另一边那脱了外袍斯文扫地的张举人,一来就叫骂的高老五,输得把老婆孩子都押上的袁大胡子一干人等却如丧考妣,面色如灰。
有人嘴里喃喃的绝望念着,“完了,完了,这次输光了”
也还有人不甘心的吼着,“这不算输,益州城里又不是只有金杏一家开价,我不信全益州都是十四斤四两多,不,这不算输,等同熙楼,对红门的开价出来了再说”
然而这声音如此之微弱,很快就淹没在庆贺的人声中了。
连小六都嗤之以鼻,“咱们金杏可是益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庄家,旁的酒楼就算开了,也差不了多少去。能打打对台的也就只有同熙楼和对红门。”
果然,不多时,陆续有小厮回报,“同熙楼开价十四斤三两七钱。”
“对红门开价十四斤四两一钱。”
“听波楼开价十四斤四两八钱。”
后面的都不用听了,全是一些不起眼的小酒楼的开价,很多都只是等着像金杏这样的大庄家开价了之后,照抄而已。
这所有的开价竟全都在许三娘子划下的范围之中,无一超出
至此,这喧闹一早上的“开价”大戏就此落下帷幕,剩下的就是金杏的小厮们忙着清算交割了,昨日谁谁谁听许三娘子的话压今日铜钱上涨,按昨日价十四斤一两九钱买了多少,今日盈利多少多少,而谁谁谁又卖了多少,今日输了多少。
期间亦有单设赌局对赌许三娘子是否能延续奇迹的赌头们,按赔率一一兑现;放高利贷的守着收钱,放水。
另有好几个显目的高大青壮汉子,出来架着那些输了想赖账的,打滚撒泼的;赔多了装死晕过去的人扔出去门去解决。做得这种黑市生意的老板,又哪里会是什么良善之辈,金杏楼在川内屹立十几年,还能让谁赖了账去
那外地来的公子看着这一幕幕景象,又想起头先连自己都忍不住跟着呐喊,差点下场赌博,不禁好生感概,“这钱之一物,实在是让人癫狂疯魔,想不到只因为国朝二十年前禁铜钱入川,就能衍生出这等乱象。实在可悲可叹”
小六却没有这些读书人的酸腐言语,他只管乐呵呵的说,“小子今日跟着许三娘子也赚了几百文钱,一阵也可叫家中婆娘打点酒,买点肉好好吃它一顿了。”
公子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而此时金杏酒楼大厅中预言成功,声势愈隆的许三娘子也若有所思的安坐着,不言不语,一点没有高兴的样子。虽然她四周紧围着一堆人,叽叽喳喳的在恭维着、打探着这之后的铜铁钱比价走势,她也恍若未闻似的,只轻轻的摇了摇头,手掌蜷曲,半握成拳,缓慢的在桌上敲击了三下。
这引得一众人等猜测连连。
有人说,这是暗示之后铜钱与铁钱的比价会重回十三斤。
也有人即刻不同意,许三娘子刚明明还同时摇了摇头,这说明十三斤短期内是再不可能了。
话音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