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介睁大眼睛看着我,一种无措的茫然出现在男孩的脸上。
“但是。”他没有再试图挣脱我,而是指出缺陷,“你也不是大人啊。”
我有些意外,很快又微笑起来。
“也许如此我离成为真正的大人还很远,但我也不是小孩子。”
“什么嘛,那太狡猾了。”
“很狡猾,确实很狡猾但这就是比你大的人的特权。快去睡觉。”
幸介皱起鼻子,但最后还是被我赶回了休息室。这里再次变得安静,但我已经无心再重复刚刚在做的事情。
接着我不禁想,确实是这样。我不是孩子,但我也还没有成为大人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我还处于这两者间的缝隙之中。那么太宰呢。太宰已经成为大人了吗。时而我觉得他有两幅面孔。真正的那一副、内心深处的那一副,就像走到了过于遥远的地方的少年,总是在某处哭泣。
我站起来,走到窗边。
在铁锈斑斑的栏杆外,夜色中的大海平静地起伏。
就像那天一样
“这么洗没有用啦。”太宰说。
他坐在地上,已经把湿透的西装外套脱掉,领带也松开了。即使如此还是不断滴水,干脆把头发也捋了起来。绷带也全拆了。
我正靠在礁石边,想要在穿鞋之前把脚上的泥沙洗干净。但在海里实在很难做到,一边干净了另一边又会变脏。最后我几乎要放弃了,只是胡乱甩了甩水,想要用风衣擦干了事。他这么说后我也只是把头扭到一边,不想搭理。如果不是太宰令人绝望的自杀癖我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但是太宰忽然握住我的脚踝。我吓了一跳,“干什么”
“只是把水擦干而已,用不着那么大惊小怪的吧。”
“我自己来。让我自己来。快放开”不管我怎么踢太宰都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我的腿像是一下子成为了化石一样僵硬,最糟糕的是感觉脸不受控制地开始变热了,真该感激现在是夜晚。“不要乱动。”太宰说。
他的手指在海水中触碰我的脚尖。
流动的海水,还有他的手。又冷又热,那只手只是拭掉皮肤上残存的细沙。这只是一个动作,他也仅仅是这么做了。
我却觉得我在发抖。
以至于一直到他把双腿全擦干净,我都没能抬起头,而是把自己埋在肘间,假装什么都不存在。先前曾有过的意欲将他按进海里的气势也消失无踪。动作很轻,我的腿隔着风衣横在他膝上。最后太宰还很有兴致地帮我穿上鞋,打了复杂得奇妙的结。
他所拥有的温柔是和残酷一并存在于身上的,连同那种无处安放的距离感一起。
每一样都让人恼火,我可以面不改色地面对太宰其他的种种奇行,然而一旦被如此对待,就会变得不自在。这种相处模式说是某种恶癖也不为过。从前我会绷着脸面对这一切,现在似乎连那都变得更难了。
只不过我现在至少比下雨的那个晚上要来得更加平静,甚至有余力好奇和他这种古怪而不知深浅的关系究竟会走向何方。在我如今的脑海中,丝毫描绘不出未来的画面。
第二天上午。
我依然没有兴致地继续翻看那个故事,我好不容易才在杂志堆中翻找到对应的下一本期刊。
男主人公在被持玩具枪的劫匪面前得到忽然闯出的妙龄紧身衣女郎相助,原来那就是刚刚和他共度良宵的雪子小姐。「地狱没有时限。蒙面男人说。人堕入地狱也并不耗费什么时间,只需要一瞬确实只要一瞬雪子大喊道。」
下一秒雪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