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有点想试试,”她微微笑起来,“那么多的人里,只有你看到我,我很感谢。”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夏终年喜形于色。
于冬至继续说“你回去先草拟个合同,我看看有没有特别过分的条款。”
夏终年一头雾水“什么叫特别过分的条款”
“比如替你写作业,”于冬至说,“还有,记得加上一条,合同生效之日起每次大考你的名次不能前进,我立刻请辞。”
她更加迷惑“这是关于什么的合同”
“做你家教的,”她理所当然,“至于要不要成为你事业路上的合伙人,看你表现证明你真扶得起来再说。”
夏终年“”
夏终年“好的叭老师。”
于冬至一个人走回家。
往常她坐车,大多学生有自家司机来接,导致经过这站的公交车都很空,但今天她想走一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这个世界的人事物都十分虚假,路过的母子,街边的乞丐,牵手的情侣,人人按照自己领到的剧本活动,没有疑问。
她看他们像被操纵的木偶,而木偶连看都不看她,因她没有领到剧本,唯一的指令只有“等”。
于冬至有一种冲动,想要砸碎这个世界逃出去,她有时会深夜起来磨刀子,锃亮锃亮,她将手贴上去,分明能够感到金属传递来的寒气,稍稍接近,便会渗血,非常真实。
她翻阅过心理及精神学书籍,唯一能够解答的科学理论是,她到了叛逆期。
一个没有人管的孩子也有叛逆期,真是十分奇怪。
她走在路上,慢慢回溯十六年的人生,夏终年忽然跃入脑海。
十六年的人生里,只有这个人是不一样的,一言一行却都出乎她的意料,从前都像是和机械对弈,夏终年毫无章法的棋路却让她像个真人。
在这个令人感到虚假的世界里,仿佛只有她是真实的。
于冬至想接近她,又本能地感到害怕。
怕失望,也怕跟鲜活的夏终年比起来,她才更像个木偶。
她经过一家美发店,金碧辉煌,玻璃窗擦得像水晶一样。
于冬至望着橱窗上自己的倒影,她为了今晚的图书馆会面扎了马尾,夏终年注意到了。
她还说刘海打薄一点会更好,说自己漂亮。
如果她俩看起来般配一点,路人投向她们的眼光会不会不那么惊诧。
于冬至摸了摸被强行别上的发夹,那上面缀着一排碎钻,夏终年不会戴珍珠这么温吞的饰物,她要亮,要闪。
店里有人注意到她驻足,热情微笑,招呼她进来。
过去的于冬至会走开,但今天的于冬至她选择走进去。
第二天,夏终年带新任家教见损友。
楚翘和阮绵听她吹嘘许久,都觉得有些好笑,但见了于冬至,她们也有些惊讶“真的是美女,为什么之前一点风声没传出”
“她们班瞎嘛,”夏终年比自己被夸还得意,“我就说颜值和我不相上下。”
“没你这么拐着弯夸自己的”
阮绵突然说“你俩是不是发型一样”
于冬至昨晚剪了头发,如今发梢只到肩上,更显一对眼睛会说话般。夏终年没见过她短发的样子,觉得比起上一世幽幽绽放的百合花,这一世于冬至更像叶下摇曳的铃兰。
她和夏终年气质不同,乍一看很难发觉,但阮绵一说,楚翘就发现分界长度全一样“真的,是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