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尧的医术不及卫凌风高超。于是,沈尧分不清卫凌风是在说实话,还是在编造谎言安慰他。
卫凌风察觉他的顾虑,又说“你从小到大,我答应你的事情,可是每一件都做到了”
沈尧点头。
卫凌风宽大的袖摆横在桌面,指尖的银针熠熠生光“我有十成把握治好你。你若是不信,十成的把握只剩一成。纵使华佗再世,扁鹊回魂,又能奈你何”
沈尧被他逗笑“大师兄,你别把我当成不讲理的病人啊。”
卫凌风一再告诫道“你且等上我两天,等我搜集好药材”
窗外凉风阵阵,沈尧被吹得头晕,表面上仍然带笑“莫说两天了,几天我都能等。”
他差一点脱口而出既然是等你,几年我都能等的。
卫凌风给沈尧诊脉施针,等到沈尧睡着了,这才离开沈尧的房间,去找楚开容的那个倒霉侍卫。许兴修先他一步,已经坐到了侍卫的房间里,唉声叹气。
“如何”卫凌风问道。
许兴修替侍卫掖上被子“花蕾散是口服的毒药。服得多了,毒性就深,服得少了,毒性就浅。以我之见,这侍卫起码喝下了半瓶花蕾散。所以,沈尧神志清醒,而侍卫昏迷至今。”
卫凌风拽起一块湿布,轻轻覆盖侍卫的脑门。他两指搭住那人的手腕,只消片刻,便说“一息之间,脉搏不足二至元气将脱。”
许兴修赞同道“对啊,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他双手扶额,头疼得眼皮直跳“要是三日之后,沈尧也变成这样,我们该怎么办我哪有脸面回去见师父”
卫凌风点燃火烛,以药水浸泡银针。明灭不定的光影中,他说“莫急莫慌,只有我们能救师弟。”
许兴修静坐在侧,旁观卫凌风挑开侍卫背后的脓疮,挤出一滴浓稠的黑血。许兴修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忽听有人急促地敲门。
许兴修责问道“谁”
他拉开门缝,只见楚开容一身锦衣华裳,照例带了两位剑客,翩然如遗世独立般站在门口。
许兴修皮笑肉不笑。哪怕他一贯精明圆滑,世故老练,今天也忍不住讥讽道“楚公子,劳您大驾,有失远迎。”
楚开容折扇一挥“我知你心里怨我。沈尧这件事,确实与我脱不了干系。但我已经在查证,今早城门开放,我找段无痕帮忙,总共派遣二十七位剑客把守城墙”
许兴修呼吸一顿“找到人了”
楚开容眸色晦暗,嗓音不辩高低喜怒“我和段无痕联手,就没有找不到人的道理。”
安江城毗邻凉州,常与凉州商户来往。段无痕昨夜飞鸽传书,调遣了二十名一等剑客,外加楚开容麾下的顶级高手,轻松凑成一支二十七人的阵队。
他们身着便装,扮成农夫或小贩,潜藏在城门的内外两侧,盯紧了所有出城的人。
世人都觉得五毒派十分可怕,但在段无痕的眼中,五毒派只会一些雕虫小技。正是因为他们不懂刀剑功夫,才会在阴损毒药上做文章,钻研各类凶险的蛊毒。
段无痕没有猜错。那位下毒的凶手,轻功绝尘,内功浅薄,出城的瞬息便被剑客们识破,一举将他抓住,带回了楚开容下榻的客栈。
许兴修听说此事,大怒道“哪个混账东西,是五毒派的门徒吗”
“不是,”楚开容合上折扇,走在前方,“他是五毒派的叛徒。”
这位叛徒名叫苏红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