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收回了目光,纲吉转过身,对身侧一直执拗盯着自己狱寺轻轻说。
“我们走吧,狱寺同学。”
沢田纲吉曾听母亲说“当负担完全缺失,任何生灵都会变得比空气还轻,就会飘起来,就会远离大地和地上的生命。”
也曾被教诲“没有比同情心更重的了。哪怕我们自身的痛苦,也比不上同别人一起感受的痛苦沉重。为了别人,站在别人的立场上,痛苦会随着想象而加剧,在千百次的回荡反射中越来越重。”
这些他都没有用心地记一下,不以为然地觉得与自己永久无关。所以他现在,在前往车站的每一步都轻得毫无感知,所以他一点也没有痛苦。
他只是有些心情不好。但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没有刚从杜萨拉迪餐厅出来时那么高涨了。女孩子们是因为那只可怜的麻雀,狱寺隼人是因为沢田纲吉。因此,他们各自撑着伞,彼此间皆无言语,只听得到鞋子踩水和下雨的哗哗声。
这倒是令纲吉拥有了许多时间来理清思绪。
笹川和三浦时不时会有细碎的交谈,十代目在沉默中出神。
返程的路走得沉闷,狱寺隼人本想点支烟,但被风吹得斜打在身上和脸上的雨实在扰人,弄得他身上一片冰凉潮湿的。于是,狱寺隼人干脆打消了这念头。
因为十代目现在看起来是不想要被打扰的样子,狱寺便没凑过去,主动与他搭话,热络气氛。也是因为狱寺自己也有些烦躁和闷气。
无事可做,无聊的狱寺隼人干脆心里复盘今天的战斗。
与其说是战斗,其实他什么都没做到,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十代目遭受了攻击,连帮助他都做不到的,废物无比的被他护在了身后。这便成为了紧压在狱寺隼人的可怕重负,搅得他心绪不宁。都是因为自己太弱小了缘故,双手塞在裤兜里的狱寺狠狠偏过了头,咬紧了下唇。
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说要成为十代目的左右手呢
狱寺隼人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很严格。尤其在事关沢田纲吉的方面,他鞭笞自己更是毫不留情,时常在心中将自己自贬到尘土里,会无限重复自己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小错误,然后将自己像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一样被钉死在永恒上,哪怕他今后永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手腕上被石箭洞穿的伤口在隐隐作痛,狱寺隼人将疼痛全数忍下。
十代目在陷入他所未知但隐隐感到恐怖的境地,再清醒之后似乎就忘记了这件事。这并不是狱寺隼人在指责或抱怨他所认定首领的忘性,他反倒觉得这样才好。狱寺隼人并不想要再看到十代目愁眉锁眼的焦急了。狱寺隼人还是更喜欢看到十代目笑起来的样子。
受痛的手腕已经蜷成了扭曲古怪的样子,但搁着衣物,谁也看不到。而且伤口没有流血,只是一阵阵涌出直刺脑仁的剧痛,狱寺隼人心平气和地挨着,任谁也看不出他的异样。
又转了一个路口,现在只要再过两条街就能到车站了。
想到马上就能坐上车,回到并盛,狱寺觉得心里倏然轻松和平静了许多,就连呼吸也松快了许多。是因为并盛町有reborn先生坐镇的缘故,狱寺隼人很信任并尊敬世界第一杀手。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在女孩子们的后面,比沢田纲吉还要落后半身的狱寺隼人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是坡跟的玛丽珍鞋落地时,会发出的好听的哒哒声。狱寺隼人听得出来,因为他曾经很喜欢的一个姐姐,或者说他的亲生母亲生前很喜欢穿这样的鞋子。
鞋跟与大理石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