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执宜手里有牛僧孺亲自颁布的通关文书,他决定尽快离开长安,赶往玉泉山,能让大唐帝国宰相如此慎重,他不得不小心身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他可以感觉到暗中那些窥伺的目光,虎视眈眈,如跗骨之蛆,恶意而凶险,杀意凛然
牛僧孺站在原地看着朱邪执宜带着光王李怡离开,朱邪执宜是突厥别部处月部酋长,也就是沙坨人的领,是一个很难得、很干净的老将军,这里的干净是指朱邪执宜没有那些令人目眩的复杂背景,简单反而值得信赖,牛僧孺相信自己的目光
牛僧孺在思考一些事情,刚刚朱邪执宜的话给了他一些提示,岳齐以前很低调,但他还是要做事的,现在看来岳齐的势力很大,一朝崛起,三神酒、拍卖行、飞龙院、闲廊院,神策军虞候司等等,格局宏大,无处不在,已经有些让人惴惴难安,他的崛起未必就无迹可寻,是不是可以调查一番
刚刚厮杀过的长街上血迹斑斑,还有一些残肢尸体,已经有人在悄悄清理,远处又一辆马车缓缓走过来,牛僧孺笑了,就知道老伙计一定会过来看看的,他笑一笑走了过去
马车停了下来,马夫将奢华庞大的马车驻好,解下驾辕的骏马,牵着马径直走开了,空旷的长街中间只留下那辆大马车,左右再无旁人,马车的门扉悄然打开,一股暖香盈鼻,两个千娇百媚的佳人裹着厚实雪白的皮毛挤下马车,就要往地上跪拜,此时长街上雪泥碎冰污浊不堪,着两个美人儿若是落到尘埃里,自己这位老朋友纵然怜香惜玉也不会留她们,岂非可惜了
于是牛僧孺低声呵令道,“且住”
两个美人儿从温暖的马车里来到飘雪的长街上,本来就有些胆寒,又被相国一呵斥,吓得花容失色,全身都僵住了,牛僧孺轻笑一声,“我和损之闲聊两句,你们不要碍事,去背风处歇息片刻,去吧”
两个美人连连点头,一个字不敢吱声,手脚有些软便相互搀扶着走到一边去了,马车里有人轻笑一声,“怜香惜玉莫如思黯,元稹元微之固然诗作的妙,却未必有牛思黯豁达体贴性情中人呵呵,快上来,暖和一下”
牛僧孺也不客气,径直登上宽大的马车,马车里烧着碳火地龙,温暖如春,中书门下政事堂席宰相李宗闵半躺半卧,手持玉杯正好笑看着自己的老伙计
吏部尚书中书门下平章事,大唐皇朝席宰相李宗闵,拥锦裘高卧如故,举杯对牛僧孺笑道,“思黯,你累我深夜来此,不得安寝,外面还下着雪,岂不要自罚三杯哈哈,不想喝酒也行,那两个你珍惜的美人儿就收了吧,聊做寻欢如何”
对于老友的无赖作风,牛僧孺熟视无睹,他们相识多年,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遭过殃,一起同荣华共富贵,知根知底交心莫逆,谁也不在意繁文缛节,牛僧孺径直拿起矮桌上的玉壶酒杯,浅浅斟酌一杯,辛辣干爽,好酒
“好酒此乃三神酒”牛僧孺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品味这美酒,冬日雪夜里,喝这美酒通体舒畅,一股醇厚的暖气在胸腹之间盘旋,周身竟然有飘飘欲仙之意畅快
李宗闵带着笑意举杯,随意的向牛僧孺致意,然后浅浅酌口小酒,“三神酒之名以讹传讹,这酒据说没有来历,神秘莫测。”
“谁能料想会是岳齐的产业流言有几分可信度这酒的来源确认了”牛僧孺也有几分关切,无他,这酒利润太大,以他宰相之尊,随意盘算一下,且不说它成本如何,但收益之丰厚居然过盐铁之利竟然还不在朝廷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