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自我调节一下了,一遇上疑难杂症患者就特来神儿,患者及家属人都离开诊所了,我这脑子里还会残余一些牵挂,虽说都是技术细节方面的揣摩,那也要不得,唉还是年轻,短练打今儿起,必须习练一下铁石心肠方面的功夫了,前人总结的真好,行医之道难上难,时时处处对一个合格的职业中医医师都是考验。”想到这儿,边沐渐渐摆正心态,将小靖一家人从自己脑海里暂时删除得干干净净。
边沐在一本旧时中医典籍里看过一段论述,前人作者论述的大意主要讨论行医治病必须“配备”一副“铁石心肠”,不为患者所承受的痛苦所动、不为贫贱者没钱治病所动、不为垂死之人心生大悲大恸之心有所动只有这样,一个好医生才有可能将自己所有注意力投放到单纯病情上,从而真正帮扶病人早日脱离苦海,渐趋康复。
这才是行医至道
然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医者仁心却又是合格医生必备的品格,矛盾的是,仁心一起,行医之人就难免发善心,或者顿起彻底攻克某种疑难杂症的心思,边沐侧重于后者。
善心一起、雄心渐起,再掺杂点个人荣誉方面的私心杂念,再有天赋的好医生也难免心乱,心神一乱,行医之人在概念、逻辑、创新方面立马就会出错,如果不能及时自我纠正,很快就会陷入某种“误区”,渐渐也就变得不大客观了,如果再掺杂点别的事、别的念头什么的,好多不大好治的疾病根本拿不下来。
如此一来,行医者在具体临床实践过程中就得学着不断自我调节,让自己变得更加客观,心肠得学得硬一点,最终才能走得更远。
边沐记得一个急救案例。
大约在明代中后期,苏宁城中有个名医,姓张名久珂,在他身边跟着一个小学徒,当时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那个年月,十八九岁的男子大致已经相当于当年30左右的成年男子了,其思维方式自然也就成熟许多,不能简单视之为小年青。
有一天,京城那边过来一位辞官归隐的致仕官老爷,六十上下的年纪,从京城到原籍,那位姓袁的退休官老爷多数走的是水路,快到苏宁城的时候,运气不好,让不知名的小虫子给咬了几次,红肿、麻痒,简单处置了一段时间,一直没能彻底痊愈。
姓袁官老爷的觉着那是小病小痛的,一路之上也没当回事。
然而,自打进了苏宁城打尖,姓袁的官老爷就觉着左脚脚背肿得越发厉害,而且,颜色开始发黑,表皮多少都有点透亮的意思了,古代官老爷多数都懂些医道,俗语说得好,秀才学医,犹如笼中捉鸡,极言其易也。
姓袁的官老爷感觉足疾多少有些不妙,出于谨慎起见,他连忙打发家人在城中打听哪位大夫平时看外科看得比较好,家人回来说是张久珂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于是,在家人陪伴下,姓袁的致仕官老爷找到张久珂,请他出手替自己处理一下脚上的麻烦事。
张久珂丝毫不敢怠慢,以铜刀划开创面,清创、消毒、排脓处置得可谓十分专业,姓袁的那位致仕老爷深感满意,打赏了张久珂不少钱物。
姓袁的官老爷前脚刚走,旁边一直帮着打下手的那个小学徒赶紧凑上前提醒了几句“恩师方才那位袁老爷伤入血髓,其实伤得挺重的,为绝后患,要不要把他左脚前脚掌给他截了得了,省得将来病情快速恶化到头来再坏了您老的医声”
“一派胡言你还真是黄牙乳口,小小年纪不好好学医,净动些什么鬼念头还不快到后堂把晾晒的药材收好,待会儿下